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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青瑜试探过我几次,对于当年走丢,我有什么记忆。
    装傻充愣我最熟悉,三下两下便把人给糊弄过去。
    看她春风满面的下楼去,朋友圈里更新自拍,说今天是个好天气。
    好吧。
    希望永远都是好天气。
    也希望你能一直如此开怀,如此畅意。
    祝愿你。
    我祝愿你。
    公司有人管理,毕业之后莫青瑜忙着高艺术,拿着家里的钱开了一家美术馆,用钞能力经营的风生水起。
    我去逛过几次,整T感受就是气派气派,牛比牛比。
    钞能力就是钞能力,腐朽也能变神器。
    有一次赶巧看见了莫青瑜,她对我不算亲昵,眼神闪躲,目光游离,过来打一个照顾,假惺惺的客气。
    正是午饭时间,我问她想吃什么东西,果真看她愣一下,没明白我没头没脑的这一句。
    “我饿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骑虎难下,莫青瑜说好啊,但我知道,她咬着牙呢。
    她死死咬着牙呢。
    多会演,饭桌上我还抱怨,说多年不见,姐姐不像从前那样待我好了。
    可怜巴巴的,还真像一个需要关怀的小孩。
    虽然我外表不像,但我会演。
    我会楚楚可怜,会委屈巴巴,还会在适当的时候展示一些虚假的亲近和喜爱。
    分给莫青瑜,分给战场上的每一位敌人。
    必须要承认,我需要足够的信任,好碰到柔软的地方,是一击毙命的软肋、蛇的七寸。
    卧薪尝胆,g践的苦楚我终于明白。
    只要我足够虚伪,胜利的前提是只要我足够虚伪。
    被我说的尴尬,莫青瑜支支吾吾的试图辩白。
    把她的手抓住,我开始说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都是青稞讲给我听的,这么多年了我还一直记得,藏在心底,磨成利剑。
    要承认,过往的记忆十分美好,那时候她喜欢她的姐姐,她也觉得她的姐姐喜欢她。
    所以啊,我的小青稞一直到死都没想明白。
    死不瞑目,女孩的肺腑里都是疑问和不甘。
    好像真被我给触动到了,莫青瑜的眼眶有些泛红,反握住我的手抓在掌心里。
    养尊处优,她的手都比别人的好看,软软的,像是个漂亮的玉器。
    不像青稞,灰头土脸,狼狈至极,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手脚残疾,没有小指了。
    问她,她说是叫红姨给切掉了。
    剩下的不忍心问了,青稞也没说的太详细,拢拢我的头发,她叫我振作起来,说再苦也要撑下去。
    姐姐,你别怕,你有我呢。
    我想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张嘴就是豪言壮语,任谁听了也不会信,哪怕她说了一次又一次。
    都当成玩笑,说蜉蝣撼树,可笑可笑…
    胳膊肘怎么拧得过粗大腿?
    青稞,你叫人给打傻了吧。
    她不接话,依偎在我怀里,抱紧我。
    紧靠着,我于她、她于我,是无尽长夜里唯一的一簇星火。
    摇摇欲坠,只在掌心里温热。
    狂风骤雨,随时都会被熄灭。
    以命换命、玉石俱焚,这是最坏最坏的选择。
    现实也比得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青稞死了,最后活下来的人是我。
    我的小青稞啊,她傻乎乎的,她拿命换我。
    也没有骗我,她说让我活着走出那里,我便真活着走出来了。
    虽然食言了,没有照约定一般好好生活,但我自认为做的还算不错。
    活了下来,我放了一把大火,一把熊熊燃烧足以照亮黑夜的火。
    很多人死了,也有很多的人活着,一些回了家,一些跟着我。
    跟着我一步一步走过来,跟着我一个两个慢慢渗入走进莫家。
    说起来会有人惊讶,在这场歌舞升平的闹剧里,我作为主角是最后出场的一个。
    有点离谱。
    我也觉得有点离谱。
    可钝刀子割肉才最有趣啊。
    如果你问我这天底下什么最可怕?
    我当然会说是温水煮青蛙。
    这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是温水煮青蛙啊。
    傻瓜。
    莫青瑜手上华丽的戒指咯着我的小指,清晰的疼痛感让我笑的愈发真实好看。
    心里把她千刀万剐,说出来的话却是想你,离开家的这些年都特别想你。
    姐,我很想你。
    你呢?你想我吗?
    这样问一句,毫无征兆就看见她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
    有点离谱,也讽刺至极。
    说不惊讶是骗人的,这才哪到哪啊,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几句话,给我这么大的回应,我实在惊讶。
    快省一省吧,后面有你哭的时候。
    我这个人能耐可大。
    也沉默,看她的手紧握住我,叫我小稞,说对不起我。
    泣不成声,那天莫青瑜说了很多很多,说一些她和青稞的过去,说这些年来的愧疚和自责。
    血肉至亲,我猜她是后悔过的。
    但也比不过,比不过金钱、欲望、莫家独女的风光阔绰。
    所以她卖了青稞。
    估计也就几千块钱,不够她吃一顿饭,买一个包。
    她真的缺这几千块钱吗?
    以至于卖了青稞…
    莫青瑜什么也不缺,她就是坏,单纯的坏。
    有的人锦衣玉食,有的人马革裹尸,悔过是不当饭吃的,更改变不了现状,以及一个背水一战的我。
    至今我的眼前仍是大片的红色,闭上眼就是青稞的模样,泪眼婆娑的望着我。
    她叫我姐姐,她望着我…
    人心真是容易拿捏,那日过后莫青瑜待我要比从前亲近太多。
    我对她愈发亲昵,她便越觉得愧对我,百般补偿,我要什么都应我。
    可也不要什么,由始至终我想要的就只有一个。
    我要她的命。
    这是秘密。
    这不能说。
    所以就摇头,说想你陪我。
    姐姐,我想你陪我。
    装的跟真的一样,莫青瑜对我再无芥蒂,当真是疼我。
    这样的好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开心,恐怕天底下也只有我一个人不稀罕。
    我不但不稀罕,我还觉得恶心。
    我知道,我太知道了。
    她才不是对我好呢,她这叫补偿,用补偿我、补偿青稞来填补她良心上的不安。
    有点可笑。
    这是小朋友的手段。
    我不喜欢。
    我总是想要见血封喉的。
    跟莫青瑜见多了难免会碰到陆争,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表面上我们都沉得住气,装的人模狗样。
    可莫青瑜一走!
    只要莫青瑜一走!!
    但凡莫青瑜一走!!!
    我们两个就疯狂开麦…
    你来我往,小学J一样掐架,就连莫青瑜上厕所的空档都不放过。
    我挺无奈的。
    估计陆争也一样。
    他这人骄傲的要命,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情他真做不来。
    所以我要等。
    等一阵东风,要我云开月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