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萝瞧见,身子欲动,可想起什么,又退了下去。
印记在男人额间闪过一瞬,随后又很快消失。
巫羲看着他额间的一闪而过的印记,随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吩咐道,“回去吧。”
凛晔木着一双眼,呆呆应了一声,“是。”而后他退出了谷内,飞身离开。
一旁,左拾诧异地看着这一切,他不懂那个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听话。
左拾呜呜直叫起来,巫羲挥手松了他的禁锢。
左拾大口喘气,双膝一下子跪地,对着巫羲便喊,“主上!”
巫羲朝空中挥手,一幅幅画面出现在左拾眼前。
他化为国师的模样前去面见凡间的皇帝,又化作一名山人将碧绿罗盘以及阵法布图给了嵩门,又化作一只通体班黑的禺鸟朝那些嵩门弟子攻击,还在背地里接触嵩门的女弟子羽华。
帮助羽华破坏险峰山山雷,送出飞鸽书信,又命她去围剿圣人凛晔。
她一次又一次给他机会,可他次次都未珍惜。
左拾死盯着那些画面,倏然抬眼看向巫羲,问她,“这是什么意思,主上大人?”
他帮她解决那些弟子,帮她助力毁灭圣人,他们的目的一致,甚至于他还一直在帮她。
巫羲挥手将那些画面打碎,而后弯腰低头,二人目光对视。
她曾用自己的灵血喂给了许多亡灵,唯一只有这一只重新拥有了生命,活了过来。
巫羲盯着左拾的眼睛,黑色瞳孔内是一只翅膀半残的黑羽鸟,鸟眼半是红半红,已是半神之身,可偏偏又被笼罩在怨气之中。
他原本快要脱胎换骨,飞上九重天,可偏偏被幽冥中断了命运。
“左拾,吾给过你机会。”巫羲淡淡说道,眼里一片平静。
左拾轻笑一声,他笑的时候,眼中的那只禺鸟亮着一双目,周身的怨气更甚。
“主上大人想让属下成为第二个幽冥么?”左拾笑看着巫羲,“若是如此,属下甚是荣幸。”
闻言,巫羲直立起身,说道,“你与幽冥不一样。”
“左拾,给你一次报仇的机会如何?”
……
九重天之上,天帝坐于高位,俯视台下的云容仙子,问道,“天柱如何了?”
云容跪首,低头禀告,“暂时安稳。”
闻言,天帝身子后躺,他看一眼左右的仙君神君们,问他们,“天柱受损,天秤也发出警告,众爱卿以为,这是何兆?”
掌管卜测之术的司元星君起身,回道,“距离天罚降临已有三百余年,臣以为……这次也是天罚先兆。”
“天罚乃自然而成,非三界之物,星君可测出此次所来为何?”
司元星君犹豫了下,回道,“禀陛下,地冥之主曾力补天罚缺漏,臣以为……此乃逆天而为,天罚……并未消散。”
天帝眼眸微闪,他看司元一眼,说道,“天罚打缺万灵平衡,爱卿以为,补缺是逆天?”
闻言,司元连忙跪地,长呼一句,“有损有缺也应顺应天道,巫羲大人……一直悖逆天道。”
他口中的所谓悖逆天道,不过是没有顺应神界之意。
底下大半神君均心领神会,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忽的,云容抬首,清脆的嗓音出声,“陛下!”
“咳咳咳!”在她开口时,以樾咳嗽起来,他走到云容身边,微微俯身,而后仰头对着天帝说道,“陛下,巫羲与我等血脉相关,巫氏神族陨落之际,乃有三位上古神灵守在其旁,神灵未消散,我等也奈何不了她。”
“以樾神君可有主意?”天帝问道。
云容抬眼,蹙眉看着以樾,对他的话感到不解。
九重天人人都知,他们之间的血脉传承早就断在巫氏神族陨落之时,如今若说有何关系,仅仅是他们都是上古神族的后裔,可是……巫羲与以樾情况又有不同。
以樾归了九重天神界,巫羲却去了地冥另立开了一方天地。
他们之间,不同根不同缘,但为何以樾却如此爱提起。
以樾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笑着道,“灭其神灵,我等以上古血脉担保,她定不会再悖逆天道。”
天帝眼眸深邃,他眼里像是装下星辰,以樾此话深得他意,比司元更深得他意。
三界之中,地冥也属三界,但她巫羲却向来悖逆,所谓常常跳出三界之外。
这令他恼火且头大。
万物之灵被破坏,因是他作为天帝下派仙君守将去往四方补缺查漏,何须她一人独挡,占尽风头。
至纯之灵不应如此浪费在一个外人身上。
天帝沉吟了会,他看着以樾,缓缓说道,“此举……怕是不妥。”
他假意说道,心有顾忌。
云容还开口,但以樾又超她前面说道,“陛下,这天罚突入其来,怕也是为此。”
“突入其来”四字一出,司元星君眼中诧异一瞬,但很快他又恢复正常。
云容也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天罚百万年难遇,上次降临直接横劈惊雷,打破的是万物之灵的平衡,罚的是三界生灵,为何只针对巫羲。
天帝看向以樾,“神君也以为,这天罚是因巫羲?”
以樾作揖,双手高举,向前一拜,表示默认。
一旁的云容彻底明白,他们针对的只是巫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