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羲收起自己的笑意,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你可以先朝我试试啊,凛晔,你亲自来除我身上的邪气,我大概求之不得。”
说完,她朝前走几步,靠近他身子半步之远,踮起脚尖,不再前进,但身子却向前倾斜,双手置于身后,对上他的目光,继续说道,“怎么样?你亲自来除。”
通常的邪气用术法驱散即可,但若想度化邪灵却没那么简单,巫羲又继续靠近,脚下已然悬空,她飞身贴近他,鼻尖对着他的鼻尖,眼睛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动。
她说,“听闻圣人之心最为纯净,若想帮吾去除,你以心相换,必能成功,凛晔,你可舍得?”
此时,金乌东山升起,露出半个脑袋,金光照耀着东山山脉,透过树木缝隙,穿过黑暗,丝丝光线传递每一片角落。
当那金光线落在巫羲一身的白衫裙上,未转折也未反射,反而被吸入其中,她身上泛出淡淡金光。
凛晔没看见她身上的光,但在二人对视的一瞬,他竟觉得他面前的不是邪魔,而是神灵。
声音空灵,言语恳切,带着慈悲之心。
但是,甚为可惜,这定是她的幻术!
因为没有神灵会将一座邪气之山独占,也没有神灵会满口谎言,善变狡诈。
更不会,言、行、放、荡。
凛晔变得清醒,目光也一下子冷淡不少,他往后退一步,果断转身,边走边道,“令丘是你的地盘,他们若是失踪,你也逃脱不了干系,嵩门也不过放过你。”
语气平常,但……他这是威胁她?
巫羲收回自己的灵力,她看着前方那背景,瘪了瘪嘴。
逃脱不了便逃脱了,若那群弟子已是死人,大不了,她还给他一群完好无损的阴灵。
不过一会,二人头顶的天空响起一声鸟鸣。
巫羲皱起眉头,抬头去瞧,便看见她那个好护使左拾的身影。
左拾化为禺鸟,站在枝头,朝下看着他们,准确地说,是看着巫羲。
他刚刚看见了那道光,才跟着过来。
巫羲眯起眼看那只鸟,示意他离开,鸟儿随即又鸣叫了几声,离开枝头。
凛晔也听见了那怪异鸟声,他停下步伐,刚一转身,就看见她抬头看着那鸟不动。
凛晔望那黑鹰远去的身影一眼,问道,“禺鸟所过之地,必有大难。这鸟,你认识?”
巫羲淡定扭过头,他怎么就看出自己认识那鸟了?
自己又大意了?
不可能不可能。
巫羲自若地眨了眨眼,“啊”的一声说道,“你说那只像鹰的鸟啊!它叫禺?我在令丘见几次了,可这除了邪灵颇多,也没什么大难啊。”
说着,巫羲连忙跟上,走到他身旁,继续道,“要说难,大概就是我这山越来越寸草难生,你说是不是和那头鹰有关?”
凛晔有些无语,回道,“那是禺。”
“都是鸟,没区别。”巫羲摆了摆手,还顺便拍了下他的胳膊,打听八卦一样,小声道,“话说是不是它给令丘带的邪气?你看清了没?”
凛晔冷着脸,说道,“它身上邪气甚少。”
“哦,好吧,好可惜,如果是它,我把它捉回来给你烤着吃多好。”巫羲说道。
凛晔深吸一口气,再也不想理她,目光在看到某处后,便沿着痕迹往前走。
除了树边的血迹,另一边的丛林内里还有几处鞋印,略有些杂乱,但都朝着一个方位渐渐没入消失,凛晔就沿着那些痕迹往前。
巫羲跟在他身边,目光落在那鞋印上,她又看了看前方的方位,瘪了下嘴,偷偷将七星灵虫放出,往前探。
看见禺鸟她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但最好最好,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
穿过一边丛林,靠近一悬崖峭壁,上面瀑布横冲直下,翻起阵阵白色浪花。
此时,金乌已经在天空悬挂。
七星灵虫在半途折返回来,耳语几句,随后巫羲收起她的宝贝虫子,有些犹犹豫豫地跟着那人走在身后。
越靠近瀑布旁,巫羲步子就越来越慢,也越来越靠后。
她的宝贝虫子告诉她,不用靠近那瀑布都知道那群人就在那边,没有什么危险到性命的事,但所行所为都只会像个傻子。
她的宝贝虫子都说是一群傻子,那一定是傻到了离谱,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一家团聚为好。
大概像凡人所言,家丑不可外扬。
巫羲彻底停下脚步,她身子试探着往前边看,又一边向前假模假样地喊,“圣人啊,你知道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狗,小虫儿说前方有狗,我就不去了哈。”
凛晔背影略微停顿,相处两载,他已经知道这人胡言的品性,他没有回答她,自己继续往前走。
前面便是瀑布,他们五人若是在里面,也会是遇到了什么才会被迫过去。
见他没和她说话,巫羲小心地伸脚,想朝前试探,但又想起虫虫的话,她又将脚缩了回来。
千万别好奇,千万别好奇。
好奇心害死“巫”,知道不知道?!
下定决心,巫羲转身,飞速离开。
凛晔走近瀑布,第一眼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瀑布接着山泉水,从上直飞奔而下,一片白茫茫的浪花从山石飞溅,然而又多瞧了几眼后,便发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