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狗抚摸书桌,撬开一个开关,架上冒出一个抽屉。而他则从那里取出了一只木盒。
眼看着他一套又一套,小狐狸都打呵欠了。瑞生直接说了句:“我出去望风。”小狐狸也点头。
到最后,他把那木盒交给小狐狸。
小狐狸接住,倒是有点困惑:“我问你丁迦晟和姬冉皇后的事,你拿这东西给我干嘛?”
表哥重重点了两下脑袋,说:“就这个。”
“啊?”
“丁迦晟和姬冉皇后的骨灰。”他说。
小狐狸吓得差点把那骨灰盒扔出去。
她是听谢弄峤说他们没入土为安,但她还以为是拿去喂狗之类的死无葬身之地。
哪能想到还留着啊!
不过,她马上觉察到一些异样,转而抱在怀里,盘腿坐下,来回抚摸木盒表面,一边摆弄一边问表哥:“涂纱在哪?我已感知不到她。”
“不知道啊,”表哥正在用御书房的狼毫笔搔鼻孔,然后卖力打了个喷嚏,“你们一来,她就没音信了。没准与你久别重逢,太过动容,于是放手吧。”
“动容?”小狐狸意味不明地嗤笑,站起身来,将骨灰盒塞回表哥怀里,阴恻恻地咬牙道,“她身体里头,可只有一颗冷血的石头心。”
表哥挑眉,靠在书架旁,顺手把一切归回原位:“你可要小心灵脉被夺。”
所谓灵脉,又称国脉,是三十六重天降到天下的仙根脉络。
目前现存灵脉有三支,分别在三个国家。灵脉宽广,能修之于身的子民便会增多;灵脉萎缩,则国家滋昏。就像文明沿大河而起,先有国脉,随即才有了瓜分灵脉的国度。
简而言之,灵脉就是灵力的源泉。本该顺着万物生长分给世间,但却也有想独占灵脉的恶念。
表哥说:“涂纱定是瞄准了灵脉,想要成为九尾狐妖,飞升成仙。”
小狐狸想了想,什么都没说。
这一天晚上,他们第二次进入谢弄漪的梦。
这回已不是上次的场景,小狐狸发现姬冉还梳着出嫁前的发髻,恰好与小狐狸原本的人身年龄相近。
同样的,丁迦晟也和梦外的玉揭裘差不多岁数。
谢弄漪还没登基,尚且是太子,趁着避暑时节到宫外太傅府上小住。
他们三个一起去逛庙会。
认出彼此身份后,在小狐狸和玉揭裘眼中,彼此都已是梦外的容貌。虽然三人是青梅竹马,实则却是一场演给谢弄漪一个人看的戏。
谢弄漪笑着,一手拉住小狐狸,另一只手拉住玉揭裘,由衷地说:“今日,大约会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小狐狸搭腔:“哪称得上最。”
玉揭裘也微笑着回答:“往后殿下的高兴日子多着呢。”
瞧见江边有正在对对子的诗社集会,谢弄漪往常只学治国之道,感到新鲜,于是主动参与进去。
留下小狐狸和玉揭裘待命。
小狐狸偷偷去看玉揭裘,玉揭裘正用假笑回报过路女眷娇滴滴的注目礼。她说:“说好了哦,这一次梦,按我说的做。先让陛下开开心心过完这一日。”
玉揭裘侧着头,没有看向她,言简意赅道:“嗯。”
就因为江兮缈一句话,她和玉揭裘宛如坠入井底,一夜之间便冷却。
说什么都好像奇怪,做什么都不对劲。
小狐狸惴惴不安,忍不住猜玉揭裘在想什么。
他在尴尬吗?
因为知道她喜欢他?
虽然当时否认了。
眼下的反应是什么意思?他讨厌她了?觉得被她喜欢很恶心?
毕竟他眼里只有江兮缈。
手指冰凉,越想越不安。小狐狸烦恼着。
玉揭裘忽然说:“狐狸。”
她回过头,迎面而来的是一架纸风车。
五彩斑斓的风车自由旋转,玉揭裘的脸在那后面,微笑着说:“送你。”
小狐狸无法将目光从风车上抽离。
她接过去,抬头看着他笑:“好漂亮!”
“刚才有个老伯在卖。就剩两架,我就都买下来了。”玉揭裘用手指拨弄,手中的风车随即转动起来。
夜色阑珊,灯火通明,到处暖融融的喧闹。
小狐狸两手握住风车,呼呼地朝它吹风。她回过头,想再偷瞄玉揭裘的侧脸,却正面撞上他目光。
她说:“谢谢你!之前,江姑娘她……”
人太多了很嘈杂,他没听清,于是低下头,靠近问她:“什么?”
“之前,那一日,”小狐狸也挨近他耳朵,“你师姐说我喜欢你……”
她又被打断了。
这次不是他。
终究还有要事有待解决。谢弄漪远远地说:“迦晟,走,你也去看看吧!他们那边说能为咱们引见先生呢!”
玉揭裘想劝阻谢弄漪,按计划不让他乱跑。但丁迦晟的意识却迫使他答应下来,紧跟上前。
按照姬冉皇后本人的意思,小狐狸眼下就该打道回府了。毕竟公子们聚会,她一女子,主动加入像什么样。
但这次,小狐狸又有了装备升级。
身体快要不受控时,她把手伸进袖子,握住了瑞生给她的手指。
瑞生并非一般的傀儡。
他有十万年树精打造出的躯体,能帮她在短时间内维持住梦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