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揭裘望着烛火,仅出于习惯地笑着,兀自回答:“睡吧。”
小狐狸到底不是皇后,很没凤仪,挪了挪背,侧头对他笑。醉意作祟,她脸有点红,笑嘻嘻地抿起嘴,好像委屈似的说:“嗯……可是我睡不着。”
手臂抵住床,玉揭裘也向后仰,侧身靠近她。烛火中,他看起来比往日还温柔。打量了她一阵,玉揭裘觉得累,索性也躺下去。
他们平躺在雕花架子床里。
玉揭裘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你还会唱歌呢?”小狐狸咯咯咯地笑起来。
玉揭裘真的唱起来。他的声音很低,唱着“今夕何夕兮”,没有感情,但每个音都很准。
小狐狸累得闭上眼,却还是听着,不由得发笑。她也跟着哼,等他唱完才回头,用微微发亮的双眼看向他:“这个我也会。不是这样唱的。”
她轻轻地哼唱,他只静默地听着。
或许是唱歌太费劲,也有可能纯粹是醉了,小狐狸望着床上梦一样的雕花,只觉得昏昏欲睡。
听到不寻常的窸窣时,她回过了头。
玉揭裘神色古怪,正竭力按住自己的右手,他说:“狐狸,快走开。”
“唔?”小狐狸没来得及逃,他已猛地扑了上来。丁迦晟的怒火侵占了玉揭裘,他掐住了她的脖颈。
角色本人回到身上,这是入梦的征兆。
这情形将会成为谢弄漪梦中的环节。
仿佛为了回应一般,姬冉皇后也从体内跃然浮现,分明被扼着咽喉,她却笑了起来。
小狐狸撕心裂肺地挣扎:“丁迦晟,你爱我么?”
她不顾窒息的痛苦,执意探起身去。小狐狸吻住玉揭裘,仿佛蝮蛇借吞食来注入剧毒。玉揭裘的手收拢,却只令她更卖力地缠住他。二人一同陷入情与欲的沼泽。他看着她,明亮而清澈的眼睛叫人害怕。
来取他们性命的人马到得太过及时。
当他们交缠时,枪与利刃从上至下,先贯穿他脊背,再刺入她胸膛。
濒死之际,玉揭裘不禁为这过于写实的疼痛发笑。小狐狸也睁大双眼,目不转睛凝视身上的面容。
他的血沿着捅穿身体的兵器流下,汇入她被凿开的躯干里。
梦中的谢弄漪正被下人们簇拥着赶到,不早也不晚,恰好目睹这一幕。
小狐狸破碎地发出声音:“该圆满了吧。”
“大概吧。”玉揭裘按捺着剧痛回复。
从梦中醒来,万幸疼痛也烟消云散。
小狐狸最先睁眼,回头问陛下醒来没有。其他人也陆续苏醒。
然而,现实没那么简单。
没醒!
谢弄漪还在梦里打转。
这不是他想要的梦。
出主意的谢弄峤反应最强烈。他实在不明白,皇兄想看的为何不是狗男女罪有应得。
江兮缈纳闷地叹息:“里头分明容得下五个人,为何傀儡没能进去呢?”
瑞生则关心起玉揭裘和小狐狸:“你们没事吧?”
“我们先别急着再进去,好好思考一下对策吧。”小狐狸有一个想法,只是,暂且还想确认一下再说。
玉揭裘也颔首,说:“你有什么计策了么?尽管说,我们会配合的。”
他这样信赖,让她心里有点痒痒的。担忧自己脸热被发觉,小狐狸点头的幅度有点大。
江兮缈笑起来:“也好。我觉得,我们离成事已经很近了。”
他们离开殿内,到了门外。
谢弄峤却还有话想说。
他早看不惯玉揭裘以师弟的身份黏住江兮缈。在梦中时,因身份的缘故,江兮缈没能见证皇后宫里那一幕。谢弄峤想,至少要让她知情才行:“玉揭裘,胡姑娘,最后关头,你二人那般亲热,可有不便啊?”
小狐狸一怔:“那……那并非是我们要……是姬冉皇后和丁大人……”
玉揭裘考究地望过去,看透了谢弄峤在盘算什么,觉得滑稽,因而翩翩然起身笑道:“我们都在想方设法救陛下,亲王殿下倒是有闲情逸致,关心旁的东西。”
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谢弄峤面色一沉。
便是此刻,江兮缈开了口。
她的自信从容好像永远颠扑不破。
江兮缈说:“说得是。不过我想,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呀。”
“此话怎讲?”
江兮缈笑了,抬手掠过脸颊一侧的鬓角,她笑得那样洒脱豁达,说:“反正依我看,他俩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这袭来的寂静令人窘迫。
江兮缈好像完全没发觉,接着看过来问:“胡姑娘,你觉得我这傻师弟如何?他呀,就是不开窍。你喜不喜欢他?”
小狐狸猝不及防,一连眨了好几下眼。她微弱地发出“不”,但却被谎话堵塞思绪,不知如何将语句说下去。要否认吗?有必要吗?
“你是在害羞吗?不是吧,”江兮缈乐呵呵地笑了,那笑脸那样灿烂,蛰得人眼睛疼,“你不会真的喜欢小玉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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