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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听到玉揭裘回答:“也没有。那些丫鬟挺乐意分我的。”
    小狐狸恼火他:“混账!你就不能可心些吗?拣点好听的说会死啊?这能哄得你心上人开心就有鬼了!”
    玉揭裘那模具里套出来般的笑容略有迟疑,他问:“那要如何说才好?”
    “你要说,‘既然是你,要我的血也是给得的’。”小狐狸教他。
    “‘既然是你,要我的血也是给得的’。”玉揭裘正正经经地说了,末了却又笑,“这话挺假。”
    “假的又怎样?情劫中人,最是爱听假话!”
    小狐狸嚷嚷起来,自己坐起身,把碗里的糖水一饮而尽。嘴唇上还粘着糖浆暖洋洋的褐色,好像胡须一样,在灯光中泛着光。
    他接过碗,起身去收拾。
    玉揭裘转过身,她还坐在地上。这几日低烧,小狐狸一直躺着捂汗,发丝沾湿,贴着额角,脸颊也稍稍潮红。他走近,毫无预兆,突然俯身。
    他俯身时,小狐狸一点防备也没有。
    她惊呆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想不出可能的缘由。然而,这令她胡思乱想的片刻里,玉揭裘也在思索。
    他在想要用什么姿势把她抱起来。
    末了,玉揭裘选择直接把她扛起来。
    小狐狸始料未及,内心全然乱了阵脚。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说好不做别的?三条尾巴打不过这王八蛋,他要食言了吗?修行的算不算出家人?不是和尚好像不在乎这个……这个年纪的男子生龙活虎,她不该信的!
    不过仔细一想,搞不好亲近时能把妖丹取回来。况且他长得这么好,又这么年轻,修没修过房中术都不一定,或许还要她领着来。
    倒也不错!
    她被放下来了,身下是床褥。小狐狸闭紧双眼,等待预想中的天罚降临。
    可左等右等,也没有年轻精壮的身体压上来。
    小狐狸睁开眼,看到玉揭裘正在给她盖被子。对上她目光,他还笑了笑,叮嘱一句“快点好起来”,完全不知道小狐狸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是“笑你大爷”。
    “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又没有所图,怪吓人的。”小狐狸嘀咕。
    “为何非要有企图?你长着那个人的脸。”
    “就这?”她冷哼。
    “你不是也曾想救我吗?”玉揭裘说,“起初在狼窝的时候。”
    那时候我可不知道你是玉揭裘!小狐狸翻了个白眼。
    隔着帘帐闭上眼,她真打算睡,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
    回过头,小狐狸看到玉揭裘也宽衣解带,穿着轻薄的中衣,在之前她睡的地上躺下。即便垫了东西,不是她这样的圆毛走兽,多少要觉得冷。但玉揭裘没当回事。
    修行上再怎么天赋异禀,至多也就元神是仙胎魔种,身体都只是肉骨,累了这么多日,也该歇息了。
    过了好一阵,小狐狸探出头:“玉揭裘?”
    无人应答。
    她又说:“玉揭裘,你睡着了吗?”
    小狐狸蹑手蹑脚爬下去。
    这回她学聪明了。去取妖丹还是太冒险,倒不如先靠近些,蹭点妖气过来,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玉揭裘侧着身。小狐狸贴住他,伸长脖子去看他的脸。他真的睡着了,眼睛闭拢,神色平静。她胆子大了,原本坐着,后来累了,干脆躺下。
    皂角与熏香的味道令人心安。小狐狸习惯贴着暖融融的事物睡,人的肉身无疑是热的。她挨着他的背,太暖和了,以至于眼皮向下沉。
    为了不睡着,因而不自觉想摸点什么。
    玉揭裘弯曲着手臂,她徐徐抬起手,倚靠他手肘,指尖转动,摩挲起他手臂末端的骨节。
    她轻轻动弹,不知不觉还是被睡意吞没。
    出乎意料,停下没多久,仿佛在睡梦中觉察,玉揭裘突然翻身,把她抱进怀里。
    小狐狸吓得心跳跳停。
    她以为他醒了。
    结果他说了一句梦话:“弟子这就去,师父。”
    小狐狸吓得瞌睡全无,连忙缩起身逃出几里远,他居然还在呼呼大睡。
    真是个怪孩子。
    半夜醒来,玉揭裘感觉背后有团毛茸茸的东西。他回头,发现小狐狸变回了原形,缩在自己背后睡得正香。
    他往前挪,那毛团子也迷迷糊糊跟着挪。
    反正就是要挨着他睡。
    虽说是妖,与他倒也不是全无共通之处。
    至少睡得死是一个。
    早晨起床,小狐狸还没醒。玉揭裘去要了个汤婆子,塞到小狐狸身边。她总算安分了。
    火急火燎把他叫醒的,是秦家的家丁。
    几个下人不约而同举止怪异,秦老爷赶忙叫人去请郎中和除妖师。船上的郎中已经到了,还诊不出什么。那是下人们歇息的屋子,玉揭裘进门,先一声不吭地扫视了一圈。
    这间房已没人敢进,出问题的几个下人要么在床上,要么在地上。没有死,睁着眼,也都有气息,可又都一动不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室内死寂。
    他们都面无表情,趴着,双手垂在两侧,将头和前胸抬起来。
    这场面有些瘆人。
    “和他们说话,他们就像没听到似的。推他们,他们倒也会动,可最后还是要变回这个样子。”一个丫鬟瑟瑟发抖,“您可要救救他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