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仍然在聊峰顶上的那块飞地的事。
好几个弟子言之凿凿,说飞地晚上有人影。
冉野他们根本不信,觉得他们在鬼扯,故意吓唬人玩。
他们一直争到上功法课,在兰盏师兄的威慑下竟然还敢小声互呛。
安稚昨晚睡前一直在练破空隆,已经练到能把放花瓶的雕花木架子打得摇摇晃晃,今天迫不及待地想用冉野验收一下成果。
不过兰盏师兄今天没有让他们练破空隆的意思。
他只拿出书稍微讲了讲功法,就说:“我今天有事,要跟师父一起去一次天洄岛,你们自己练吧,练到晚饭。”
他和南沉也要去天洄岛,不知道有什么事。
“我要挑一个人出来看着你们……”兰盏的目光扫过满功房的弟子。
冉野的头立刻抬起来了。
安稚看他一眼,心想,呵,还皇子呢,连当个弟子的小头目的机会都舍不得放过。
安稚低下头翻书。
翻书的人却特别吸引了兰盏的注意。
“就你吧,安稚。”
安稚抬起头:?
兰盏交代:“你看着他们,不要让他们乱跑,等到时辰再放人。”
安稚还没说话,一个冷冰冰的男人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你在教我做事?”
安稚:?
所有人:??
声音确凿无疑是从安稚这里发出来的。
准确地说,是从安稚裙摆上五色鸟的鸟嘴里发出来的。
这衣服果然还是个坑。
它一声不吭地忍到现在,找这种时候突然开口说话。
兰盏的目光停在安稚身上,蹙了蹙眉,“你身上这件是‘舌灿莲花’?”
有弟子也终于认出来了,“对,好像传说中‘舌灿莲花’就是金琼草的丝织的,上面还绣着解语鸟。”
“我听说解语鸟能从穿衣服的人的脑子里搜罗诗词警句,把它说出来。”
“据说一共有两件,一件蓝色男款,一件鹅黄色女款,蓝色那件在沐容才子那里。”
“沐容大才子在象族老族长的寿宴上穿过,走一步,衣服吟一句诗,从门口走到座位,足足走出了一首《为象君寿》,传为美谈——原来鹅黄色的女款在这里啊!”
“没想到今天亲眼看到了!”
所有人都看着安稚。
安稚只觉得生无可恋。
这破鸟从她脑子里找出来的东西,那是诗词警句吗?
兰盏大人大量,没太跟一件衣服计较,只挑了挑眉,“既然不用教你做事,你就好好看着他们吧,出了乱子我找你。”
他拿起书走了。
兰盏走后,整个功房立刻沸反盈天。
反正兰盏只说让安稚看着人,并没要她监督大家练功,安稚并不管他们。
安稚等了一会儿,发现身上那只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才放下心来,翻那本《大梵天功》。
过了一阵子,有几个人过来申请要出去方便,安稚让人走了,反正兰盏师兄在的时候,大家也是可以去的。
再过一会儿,又有人也要去,安稚又把人放了。
连着走了好几个以后,安稚忽然觉得不对劲:这些人怎么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安稚抬头认真地扫视了一遍,发现不见的是冉野他们几个。
根本就是故意给她找麻烦。
安稚嘱咐其他人不许出功房,自己出去找人。
外面很安静,其他功房的弟子也都在练功,到处都空荡荡的。
安稚一眼就看见有人往后山那边走,果断追过去,抓住了一个。
是一直跟着冉野的一个弟子,正在边走边仰头望天。
不用问他,安稚就看见了。
天上飞着一个大东西,看上去像只巨鹰,只不过不像真的,姿态僵硬呆滞,像是羽毛贴出来的假货。
假货却飞得毫不含糊,载着上面好几个弟子,正直奔峰顶的飞地而去。
“他们非说有人影,吵来吵去谁都不信谁,要亲眼上去看看。”
那弟子看见安稚过来了,嬉皮笑脸的,很明显是因为鹰背上载不了那么多人,才留下不能去看热闹。
“他们一会儿就回来啊,”那弟子笑嘻嘻,“反正他们会飞你不会,也没法把他们追回来,对不对?”
呵呵。
安稚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下山。
安稚没有站在山上就能把云碟招过来的本事,自己下石阶上了云碟,吩咐:“去上面的飞地。”
云碟乖乖地腾空而起,从刚刚那弟子的头上掠过。
速度飞快,比那只破鸟快得多了。
那弟子惊掉了下巴,望着安稚发呆,“竟然坐着云碟去抓不练功的人,她们海豚都是这么奢侈的吗?”
一定要把他们几个抓回来。
在安稚负责看着人的时候,他们跑到不应该去的地方,一旦被发现了,就是她的麻烦。
安稚的云碟落到飞地上时,看见冉野他们已经进了飞地上唯一的实验楼里。
上次安稚打开门禁后,楼门就一直用椅子顶着没有关,冉野他们正好奇地东张西望。
除了冉野,还有他的两个跟屁虫。
一个长着圆圆的熊耳朵,据说他家七个崽,他行七,大家都叫他熊七。说是熊,却白皙秀气,一双眼睛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