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晏城沉默了半晌,在前面的车流好不容易有一点前进的迹象时,缓缓开口,“你上次说,关于江叔叔的事……”
晏母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
上回她不过是见晏城的外公要他和人家多接触,怕儿子太年轻识人不清,才多嘴了几句,倒不是真的对人江智有什么意见。毕竟生意场上,男人的那点秘辛多了去了。
“你怎么突然提这事?”
“……没什么。”
警示灯从眼前挥过,晏城握住油门,缓缓开出道路,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
爱一个人最直观的感受,或许就是心疼。
越是了解,就越是害怕会碰到她的伤口。
她不愿意见面,解释和安慰就找不到出口。一直以来,晏城都将主导权交给江意绵,没给自己留退路。而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忍受对方漫长且没有期限的沉默。可他偏偏还侥幸,没有把话说绝,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在煎熬呢。
多希望穿越回无所顾忌的叛逆少年时期,这样他尚且拥有借口去做幼稚的事情,例如在醉酒后给喜欢的女孩打电话互述衷肠,例如直接跑到班门口堵住她本人,非要她一个答复不可。
可是心疼和自我折磨的同时,晏城又十分清醒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比起叨扰她的自我梳理,不如还她自由的思考。
人需要自我成长,哪怕再亲密无间,也依旧是独立的个体。他现在出现,对江意绵来说,反而会是种负担。
只是真心隔着山海。
哪怕冷静如他,也对这场赌博感到心悸。
赌赢了最好。
赌输了……也认了。
*
时间打马而过的同时,思念也如浪潮,随着日夜更迭一层一层覆上来。
江意绵的日子依旧平淡地过,看起来若无其事。只是身边的朋友发现,她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一开始因为和那个男大学生恋爱而缺席的许多活动,哪怕现在是单身,她也不来了。
社交活动的减少,认识人的机会也就减少了。
朋友还开玩笑地问过,不过是分个手,怎么还洁身自好起来了?
却换来江意绵严肃的声明。
“我们没有分手。”
朋友在别人面前复述这个场面的时候,表情简直就像见了鬼。
至于那条邀约短信。江意绵想回,却不知道怎么回。
那天她尝试着打出一段话:“我现在的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解决自己内心的焦灼。我想你也肯定不好受,但是我找不到办法讨你的欢心,更不知道该如何再见你。我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如果有一天找到了,我会去找你。”
可是删删减减,她最终还是没发出去。
她好害怕发出去看到的就是红色感叹号,更害怕他说算了。
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缺选择。
江意绵照常上课、吃饭,偶尔和朋友一起回家。
她也自暴自弃地想过就此打住。一个连自我情绪都调节不好的败狗,就不要打着爱的名义去消耗别人了。可当那人真的杳无音讯,她回归到一个人生活,才发现原本正常的轨迹里早就遍布了他的记号。
每每走出校门口,都要侧头张望一下,明知道可能性很小,却依旧没办法减少自己期待的程度。她好愧疚,觉得自己像罪人,都这个样子了还期盼着他丢弃自尊的盔甲来哄她。
有的时候实在想念他,也只是用mp3不断循环播放落日飞车的《dlelight》。因为上次听这首歌走在放学的校道上的时候,一出校门就看见了自己想见的人。
不知道戴耳机走路他还会不会生气。
或许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了,学校里突然掀起一阵星座风潮。男女的好坏都被星座浅浅几句描述下了定论,好笑的是居然真的有情侣因为星座学家说彼此星座不合而吵架分手。
江意绵听他们说这些八卦的时候也会笑,更多时候还是嘲笑他们对一周运势疑神疑鬼,直到朋友提醒她这周注意肠胃,她吃坏肚子好几次才重视起来。
她开始看星座,一次看两份。
不敢打探他的近况,也不敢主动关心,就只能把在意寄托在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上自欺欺人。
哥哥偶尔会问她要不要带她出去玩,她也胆怯地拒绝。
原来,她也会变成胆小鬼。
想见却不能见。
可能是上天慈悲,垂帘多情的人,以梦寄托相思,让她这个睡眠不好的人也做了一个美梦。
*
对对对,就是春梦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