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面色霎然一白,将关东煮的杯子重重一放,铁青着脸踹门而入。
祝小拾:“……”
她理智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就先别进去了吧。
她托着腮,举目端详眼前的画面。
那片白色的简易建筑片刻前在神兽们生猛的战斗力下被拆了近一半,里面有少部分人乘直升机跑了,嘲风正赶去追。剩下的则被妖务部的人押了回去,等待他们的应该是审判和时间不短的监|禁。
但在那样混乱的打斗之后、废墟背景依托下的画面,看起来竟然很宁静美好。
——六个龙子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玩三国杀,季朗和文车妖妃站在安静的地方畅快地聊着什么,心灵受到打击的宫川晋坐在大树下忧愁地画着圈,就好像刚才的兵荒马乱都只是幻觉。
“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笑到破音的巨大动静从身后的门内灌出来,打破了这种宁静美好。
祝小拾惊悚地回头,接着,又传出楚潇带着克制的笑声:“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混蛋!!!”宫川凉大笑大骂,笑声里充满痛苦,将眼前空地上所有人的视线都拉了过来。
众人一脸错愕地盯着神社大门看了片刻,先后腾起直奔门内。
祝小拾就坐在神社门口,自然是第一个进去的。但她从看清状况起就不知如何反应地傻愣在了那里,直到众人在身后聚齐。
——神社一层的大厅里,宫川凉被结结实实地吊在房梁上,狴犴翘着二郎腿坐在他面前,品着茶看着他。
在宫川凉脚下,一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小绵羊温柔而专注地一下下舔着他的脚心,宫川凉痛苦地笑出了两行清泪。
楚潇在墙边双手插着口袋,“扑哧扑哧”地忍笑忍得十分艰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住手!住手!!!”宫川凉撕心裂肺,但因为脚腕上坠了个刚好及地的铁锭,他想提腿躲羊都躲不了。
所有人傻看着眼前极度痛苦却又充斥笑声从画面,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狴犴感觉到背后有人后扭头看了看,见大家都在就站起身,在宫川凉丧心病狂的笑声中以一种类似于CCTV科教片的口吻进行了讲解:“羊舔|脚心,人类世界的著名酷刑。在中国汉朝、古罗马、中世纪欧洲,及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均有记载。”
众人:“……”
祝小拾强行压住在笑声渲染下不住上扬的嘴角:“羊为什么会盯着他舔?”
狴犴颔首:“脚底涂了蜂蜜。”
文车妖妃:“……哪儿来的羊?”
狴犴指指南边:“隔壁楼里还有几只,应该是做**实验用的,顺手拿法术收了一只来用。”
宫川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混蛋住口!什么**实验!那是隔壁楼是我们食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
夜色凄凄,凉雾弥漫。安静肃穆的神社中,上古神兽无情地体会着不人道带来的乐趣。
半个小时之后,宫川凉脖子向后一仰,晕了过去。
从进门开始一直很好地保持着沉默的宫川晋眉心一紧,狴犴盯着宫川凉微微眯眼:“挺有骨气嘛。”
他们的目的,是要问出这个神社里有没有藏什么重要资料、藏在哪里了。
第一个问题,宫川凉矢口否认,但审讯经验丰富的狴犴从他的表情判断出了他在说谎。
眼下问的是第二个问题,宫川凉宁可笑死都不说,有点让人头疼。
狴犴没有急于叫醒宫川凉,坐回去品着茶不慌不忙地等了起来。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嘲风先一步回来了。
他上身赤|裸着,肌肉上多了好几道深深的血痕,残破带血的白衬衫被他攥在手里,风风火火地一进门就说:“解决了!”
“怎么伤成这样?”季朗皱眉。
嘲风不在意:“让直升机的螺旋桨刮了两下,没事,小伤。”他说着一把抢过狴犴手里的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又道,“三架飞机,坠海了俩。剩下那架里一共四个人,我直接拎回国交给唐中将了。”
“……”祝小拾脑补了一下神兽抱着直升机从夜幕上飞过的画面,接着注意到他和衬衫拿在一起的一叠A4纸,“那是什么?”
“哦,他们的相关资料,还有随身携带的证件复印件什么的。唐中将说日本区这边按流程需要备份存档,让我顺手带回来。”
他说着将那沓纸递给了宫川晋,宫川晋翻了两页,目光忽地死死定住。
“永治?”他认真辨认了一番复印纸上并不算清晰的证件照,确定照片上中年男人胸前的勋章上,确实是这个词。
他于是惊然看向尚在昏迷中的宫川凉,猛然奔向几步外的剑架,拔剑一举向宫川凉劈去!
祝小拾离得最近,稍稍一滞即刻跃身扫踢!宫川晋第一剑被踢歪未中,第二剑却又转而刺去,刚刺入胸口半寸,被闪至跟前的楚潇一掌推开,楚潇冷喝:“你干什么!”
“唔……”宫川凉在痛感中苏醒,迷蒙的视线逐渐清明,继而注意到了宫川晋手里沾血的剑。
“……哥?”他好似对此有些不信,发空的目光怔了好一会儿,眉心轻轻搐着,“你……你要杀我吗?”
“我刚才就应该让文车妖妃杀了你!”宫川晋切齿,手里的复印件一把掷过去,“你怎么能跟着他们混!这群疯子根本就是想毁灭世界你不知道吗!!!你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