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打开,小学生的面孔完全映入祝小拾眼中时,她蓦然向后急退:“你——”
这粉雕玉砌的小姑娘,标致得像漫画少女的小脸……绝壁是一只腓腓!
祝小拾迅速看向数步外放着降魔杵等装备的挎包,而门外的小萝莉红着眼眶怯怯询问:“请问这儿是……是睚眦的家吗?”
祝小拾微滞,视线穿过隔断,看到正低头喝粥的楚潇双眸一凛。
接着,他显然并不害怕:“是,进来。”
小萝莉迟疑着走进门,径自回身将门关好。然后她一步步往里走去,祝小拾没做遮掩地从包中摸出微型降魔杵握在手里。
——她敢唱歌,她就捅死她!
她跟着小萝莉走回餐桌前,楚潇神情清冷:“什么事?”
祝小拾神经紧绷,正时刻准备着出手,然而下一秒,小萝莉咔嚓跪地!
几人都一怔,楚潇和小苗这种从古走到今的妖在一怔后恢复得还算快,小拾一时就怔得反应不过来了。
小萝莉哇地一声哭出来:“我们错了,我们不知道您是睚眦……在拉萨骗您的是我!您杀了我出气吧!”
这特么哪出……
祝小拾错愕的目光从小萝莉挪向楚潇,最后又挪回小萝莉身上。
楚潇则只是打了个哈欠,就又拿起调羹继续吃碗里的粥了。微锁的眉头里不耐明显,隐隐透出一股“有话直说,我懒得问”的意味。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尬了几秒,小萝莉抽噎着继续开口:“我们、我们有一个朋友被抓走了……抓她的人,就是那天打伤您的那个……”
楚潇和祝小拾相视一凛。
“求您出手救她,我们在人间找不到其他帮手了!”小萝莉越说哭得越凶,哭声中,她身上慢慢泛出白光,片刻后人形消失,化作真身伏在地上。
它的身子匍匐得很低,毛茸蓬松的大白尾巴盘在身侧。这个姿态对屋中几人而言都不陌生,是妖兽放弃挣扎甘心等死的样子。
“貅——”貔貅从椅子上跳下去,歪头看看它,又望向楚潇,“貅!”
楚潇笑了一声,手中调羹舀起,吃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
“铛——”勺柄落向瓷碗的声音未落,腓腓刺耳的尖叫惊起!
几人齐齐窒息,祝小拾看着被楚潇扼住喉咙提起的白色小妖,强忍着不搀和他们妖间的行事规则。
“咿——”腓腓吃力地深吸一口气,但最终没做其他挣扎。它脑袋耷拉到楚潇手上,眼泪顺着白毛循循留下。
“来人间坑蒙拐骗,上古妖族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楚潇切齿,齿间逼出的声音显得十分森冷,“凭你的命就想让我涉险救你朋友,你当这笔账这么好算么?”
“咿!!!”腓腓一下子挣扎起来,小白爪子抱住他的手腕,满是乞求。
然而楚潇扬手一掷,腓腓惊叫着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身子狠狠撞在不远处的隔断上。
“咳……”它跌落下来,好像受了内伤,摔在地上咳出一地血点。
“骗了多少钱,如数还回去。”楚潇神色冷峻地坐回餐桌边,“否则我不认你们这样的妖,你们自己给同类收尸吧。”
“咳……”腓腓又咳了一声,片刻后幻回人形。她伏在地上怔了良久,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您还是……还是杀了我吧。”
……舍命不舍财?
祝小拾紧张地盯着楚潇,觉得他随时会冲过去掐死她。
“我、我是自己来的……”小萝莉虚弱地呢喃着,“我没法说服全族,我……”
楚潇深呼吸,胸口缓缓一起,又重重一伏。
祝小拾从他脸上看到一种愤怒被无奈压制的复杂情绪。
并且莫名觉得这种情绪可能要靠打人才能平复。
——十分钟后,受内伤的腓腓被带进屋休息,小苗安顿好后回到客厅陪祝小拾,来人站在窗前一起听健身房里咚咚咚的打沙袋声。
“……”祝小拾喝了口茶,“看来他真的很生气啊。”
“当然。”小苗点头,“妖分两种,一种是我们这种人间动物修炼的,另一种就是腓腓这样生于妖界长于妖界,打从出生就是妖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做了错事更给妖界丢人,楚总这是……嗯,恨铁不成钢。”
大妖对小妖真是操的当爹的心啊!
祝小拾心里慨叹,继而听闻健身房里“哐”的一声。
“又打坏一个。”小苗耸肩吐舌,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楚潇正去取新沙袋,结果一扭头看到他边穿外套边走了出来。
“腓腓。”楚潇冷脸。声音并不大,但在屋里的小萝莉立刻连滚带爬奔了出来。
楚潇看向祝小拾:“要不要一起去?”
“去找松本吗?”祝小拾从窗前转过身,诚恳表示,“说实在的我并不是很想见他,你自己撕吧。”
“不,先去腓腓的聚居地。”楚潇的目光淡淡划过身边的小萝莉,“这帮小妖不收拾不行了。”
“……”小萝莉梗着脖子,向后躲了一步。
楚潇蹲身:“收拾完你们,我就去松本那儿救你朋友;你若不带路,就等着自己给你朋友收尸。”
他说这话时,眼底笑意满满,笑意里似乎有长辈面对晚辈时的那种特有慈爱。
——用这种慈爱的口气说“收尸”,真特么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