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扫一扫。”秦云递给刘文胜一个鸡毛掸子。他刚才农田回来，现在头发一摸一层沙子，和刘文胜不逞多让。
    刘文胜简单打扫了一下，问“其他人员安全了没有？”
    “都进实验室了。”
    “唉。”刘文胜叹了口气。
    农场去年也有过轻微沙尘暴，但都是吹两下就走，今年植被大面积腐蚀，不仅农场，北方其他地区也都遭受着沙尘危害。
    “三月十二日，龙夏沙尘天气席卷甘省，秦庄京河等地，甘省将有特大沙尘暴。”
    “龙夏气象台提醒：北方居民需减少出行，注意沙尘危害。”
    “龙夏交通局：三月十三日，龙夏京河秦庄暂停航空铁路通行……”
    ……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电视新闻全是沙尘气象报道。这次沙尘暴除了空气能见度极地，最直观的就是交通瘫痪。因瘫痪范围太广，全国南北暂停通行。
    “坐标陕安机场，等三天了。【图片】【图片】”
    “三米之外一片模糊，公交都停运了。”
    “一出门一层土系列。”
    ……
    这两天，#北方强沙尘暴#深占全国热门。沙尘暴不像雨灾雪灾那样有直观性的危害，但大树倾倒，高层玻璃破裂，街道能见度低……这里每一项都有着最直观的危害。
    黄沙。
    狂沙飞舞。
    这是北方居民最直观的出行感触。
    就在这全员吐槽中，三月十五日下午，持续三天的沙尘暴终于停了。
    “这么多的沙子？”
    ……
    在沙尘暴停止的那一刻，飞天古城里，付明书和其他修复人员连忙跑到外面。经过三天肆虐，古城四周的沙子已经积了半米厚。他刚说了两句话，就感觉嘴里进了一层沙子。现在沙尘暴刚刚散去，连空气都是浑浊的。
    付明书朝楼下停车场望去。这里停了三辆黑车，现在黑色变成了黄车，整个古城笼罩在一个黄蒙蒙的气氛里。
    付明书准备下楼看看，这时有同事工作群里发消息：“飞天塔裂了！”
    半小时后，众人全都乌泱泱的来到飞天塔位置。飞天塔始建于一千三百年前，总高七十二米，里面有七层。每层都有大量的佛像壁画，是龙夏了解千年历史的重要文物。
    此时飞天塌因连续沙尘的原因，七层塔尖塌了一半，从六层到底部也出现大量裂痕，整个高塔斜了三十多度，整体显的摇摇欲坠。
    “通知文物局！”古城主任直接吩咐。
    “塔会不会塌了？”
    “里面还要三百二十七个佛像……”
    “咱要不要进去抢救？”
    ……
    有不少文物人员着急说道。飞天塔里面有最珍贵的佛像壁画，要是这些东西全倒了，这对龙夏历史是一个不可复原的损失。
    有不少急脾气的修复师直接作势进塔。
    “塔斜了，先不能进。”古城主任头疼的维持秩序。半小时后，飞天塔四周拉上了一道警戒线，在保安人员干预下，一些研究人员才没有冲动进塔。
    这次除了飞天塔倾斜，一些古城墙古壁画也出现大面积裂痕，少部分古建筑出现地陷情况。根据统计，这次沙尘受损面积73%，还有一些精细文物需要认真检查。
    晚上七点，众人在一阵沉默中回到宿舍。
    付明书跟家里报平安，又跟同学说了说风沙情况，准备给吴千送饭。只是他转了一圈，宿舍里空荡荡的。付明书想了想，带着饭盒来到之前修补的城墙上。
    此时城墙四周和楼梯口都是沙子，他刚刚上楼，就见吴千站在城墙上发呆。
    “吴老师。”付明书带饭盒走了过去。
    “小付啊。”吴千扭头看了看。
    付明书走到吴千旁边，从他这个角度望去，能明显看到飞天塔的位置。两人聊了几句，吴千问：“你知不知道飞天塔有多少年历史了？”
    “一千二百年。”
    “准确的说，是一千二百三十七年。”吴千继续道：“飞天塔位于京西走廊的最西端，历朝历代，这里一直是京西最璀璨的明珠。飞天塔能让我们了解一千二百三十年前的历史，这一千二百三十七年，无论战争和朝代更迭，飞天塔都没有倒过。而现在，飞天塔在我们这一代倒了，在最和平的年代倒了。”
    吴千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他今年六十二岁，在飞天古城工作了三十八年，一直想着将飞天文物修复，能让三百年，五百年后龙夏人继续感受飞天塔的魅力。
    他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着，但没想，飞天塔竟在他这一代倒了。
    现在晚上十点，城墙的气氛太凝重，付明书想了想道：“还没倒。”
    现在飞天塔只是裂了斜了，还屹立在城墙正对面。
    吴千摆了摆手：“文物局和建筑局来人了，飞天塔历史太长，现在不好做支撑架，可能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付明书不说话了。
    ……
    “这是收割机？”
    “跟拔萝卜一样。”
    ……
    就在古城气氛极其凝重的同时，风山农场内，农场众人顶着沙尘走出屋子。在防护罩的保护下，农场农田没有受到损害。但农场灌溉机，收割机，播种机……这些农场设备全都埋了半截。
    众人向屋子外面走了几步，这些黄沙至少半米高，张虎抬脚出来时，鞋子被埋了进去。张虎摸着黄土找鞋，刘文胜则是从土里翻出一根油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