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翘着,像是了结了一桩麻烦,轻松而愉快。
于她而言他是麻烦。
独孤极喉咙里禁不住发出干巴巴的哼笑,还是伸手将她抱住,道:“我只抱着你,不做别的。”
她的推拒并不用力,怕伤到他。
被他抱住后,他确实没做其他的事,她便没再推他。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道:“独孤极,我是第一次谈恋爱,你以前恋爱过吗?”
他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不知道,他和她曾经算不算是爱过。
如今细细回想,除了阴阳关的那段时光,想起的全是她哭泣的脸,她怨恨的眼神,她愤恨的打他,却好像比他还痛的表情。
白婉棠掐了他的腰一把。
他身躯一颤,回过神来,听她道:“你是不是因为有个叫白仙仙的人和我很像,才想和我在一起的?你初恋是那个白仙仙?”
“我小名也叫仙仙来着,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小时候看七仙女的故事,总说你是仙女,你外婆和奶奶都宠你,就叫你仙仙。”
独孤极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该提起这些,万一勾起了她的记忆怎么办?可他就是很想告诉她,“没有别人,只有你。”
白婉棠怔了怔,审视地打量他:“你怎么知道这些?”
独孤极沉吟片刻,“在梦里,见过你。”
她思索片刻,想起曾经他也说过,做梦梦见她。难道是真的?
虽然她对他的拥抱,他的话语,都和百姓抱她,小孩儿说昨夜梦到了她的感觉,没什么区别。
但她还是觉得很奇妙。
从未见过的人,因为在梦里见过她,跨越三界来找她。
啧啧,要是她有情丝,她一定会感动吧。
她努力让自己感动一下。
但是不行。
放弃了。
白婉棠没心没肺地睡过去。
她想,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已经对他很好啦。
以后,他会在和她的相处中,意识到和没有情丝的她在一起,是多么的辛苦。
然后就会放弃她,不再为她而苦恼。
这样,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
白婉棠将那枚铜板留给了他,天大亮后起床去吃东西。
独孤极独自躺在床上,看不出这枚铜板有何特殊。
但他想起曾在阴阳关,每当她遇到她觉得重要的事,无法作出选择时,就会抛枚阴阳币,猜正反。
她会答应他,他该感谢这枚铜板吗?
独孤极觉得可笑,然后将铜板好好收起。
临近午时,白婉棠吃完饭跑回来,给他带了食物。
他坐起身来,要她喂。
白婉棠匆匆把食物给他,“不行,我还有事要去做,你自己吃吧。”
他一手拿食物,另一手去抓急匆匆要跑走的他,“什么事。”
他没抓住,白婉棠已经跑到门口,“近来城中多邪祟,我要去帮这座城的守城仙布施驱邪灵药。”
说罢她便跑出去,他什么也没来得及说。更没什么胃口,再吃她送来的东西。
*
白婉棠第一次在其他城中仙的城池中布施灵药,莫名有一种抢了别人地盘的感觉。
但这座城的城中仙师卓,在昨晚除邪祟时受了重伤,只能由城中仙做的点朱砂灵药一事,便落到了她头上。
她一边为城中百姓点灵药,一边问昨晚的情况。
师卓道:“我这伤还算轻的,那些上界来的修士才比较惨。他们被人间的法则压制得厉害,有能力都使不出。下意识使出来,就会遭雷劈。昨天伤的最重的,是个玄衣少年。”
“他没用上界的术法,但不知怎么的,打完邪祟,自己也被反噬出了一身伤。我们那时说要送他去找医修,但他不搭理人就跑了。”
“认识他的修士说,他是要去找人。也不知道找的什么人,好像也没找到。修士巡逻的时候,在茶楼旁边的巷子里发现他了……唉,就是他。”
师卓手突然往外指了指。
白婉棠望过去,就见独孤极杵着拐杖慢吞吞地走过来。
她想去扶他,但面前排队的百姓还有许多,便让师卓去扶,她坐着继续点灵药。
师卓过去,独孤极不让扶,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白婉棠,好像在控诉什么,眼眸中又透出些许迷茫。
白婉棠不懂他在控诉什么,脸上浮现出困惑不解。
独孤极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她抽空问道:“你来做什么,怎么不在家休息?”
独孤极嘴唇动了动,不自然地道:“陪你。”
白婉棠道:“我不用人陪,你回去吧。”
她是为他好,他如今该安静养伤才是。
独孤极坐着不动,白婉棠也不催他。
她又给几个人点完灵药,他才开口:“你该教我……”
白婉棠看他一眼,示意他噤声。
她明白他的意思,教他怎么谈恋爱嘛。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有损守城仙威严。
她也不懂怎么谈恋爱,思索片刻,道:“那你去给我买些点心?”
“好。”独孤极杵着拐杖,慢吞吞地离开。
师卓在一旁呆呆地看着。
白婉棠休息时,她坐过来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