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震惊的在喃喃自语:“他未死,仍在世间?”继而,不顾茫然无措的苍家主,一路跌跌撞撞的奔跑向苍暮的住处。
与幼时一般,熟悉无比的路,却令走在道上的她欣喜不已。
谢卿姒一路奔走,素雪衣裳扬起,鬓前银饰摇晃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苍家门徒见到此,纷纷驻足停留,但她此刻似全然未见。
待她推开房门以后,眼前的一幕霎时令她惊呆住。
只见躺在床榻上,本是面容俊秀宛若女儿家的人。此时却骨瘦如柴,面皮凹陷,不知何时便逝去。
她见此,她走向苍暮的脚步似被千斤重困住,举步维艰。
而苍家主在她走后,生恐她再出差池,立即紧跟其后。他人方到,便见谢卿姒瘫坐在苍暮的榻前捂着胸口,身体颤抖,泣不成声。
“苍暮,你睁开眼睛,瞧一瞧。我已归来,日后便可与你一同去肆意人间,享尽世间乐事。”
“苍暮,苍暮……。”谢卿姒情难自控,握紧苍暮的手,哀哭不已,她的眼泪甚至浸湿他的衣袍。
苍家主亦是瞧着他二人从上房揭瓦,到独当一面。而今却一人不省人事,一人久病缠身,真是世事难料。身为长辈的苍家主,目睹两人的经历,亦感同身受。
但,他仍旧宽慰:“卿姒,且听我一句劝,一切皆是天注定。倘若暮儿知晓,他亦是不愿你为他如此伤心的。”
然而,谢卿姒此刻脑海中皆是五十年前,月娅冷言:苍暮遭到的祸事,皆因她而起。此话,犹如利刃划破谢卿姒的心,令她愧疚不已。
“哎,卿姒,莫再哭了。你一路赶来不易,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儿。”苍家主眼瞧着谢卿姒陷入深深的自责,担忧她出事,欲令她离开。
在他示意之下,一旁的侍从方要上前搀扶着地上的人。
她却突然神情巨变,甩开身旁的人,欣喜不已,磕磕巴巴:“苍家主,或许我可以令苍暮苏醒,您先与旁人在外等候。”
苍家主听到此话,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但只是瞬间便恢复理智。
虚空当年亦只可令苍暮吊着一口气,何况是病弱的谢卿姒。再且瞧她如今的状态,十之八九是不肯承认现实。
于是,苍家主恐再刺激她,便无奈道:“行,你便在此坐会。我去吩咐下人,为你准备客房。”
谢卿姒并非空口无凭,在苍家主关闭房门后。只见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珍宝,赫然便是兽骨根!
五十年前,兽后费尽心思谋取的兽骨根,但一时疏忽大意竟落入无际的海域。而谢卿姒在海域上与月娅一战后,除却绝地逢生,亦获得意料之外的惊喜。
她与来一始佛告别,返回兽域时,便察觉到兽骨根竟悄无声息的隐藏在她身上。果真是稀世珍宝,充满着灵力。
谢卿姒目不转晴盯着兽骨根,随之看向重病的苍暮。她立即丝毫未犹豫的施展法力,令兽骨根为少年郎重塑根骨,再获新生。
时间缓缓流逝,兽骨根眼瞅着便与苍暮彻底的融合。但是却未见到床榻上的人,有半分苏醒的迹象。
正当谢卿姒提起的心,被阴霾覆盖之际。苍暮终于悄然睁开双眼,调侃:“我若再躺着,卿姒的眼泪便淹没整个苍家了。”
可眼前的人,却未如从前反驳她。只见她喜极而泣,白如玉兰的手赶忙擦拭着。
苍暮见此,自是心生酸涩便急忙起身。但奈何身体虚弱无力,一时间竟然将跌倒在床边,幸亏谢卿姒及时上前扶住。
少年郎趁势便躺在谢卿姒怀里,依偎着。佳人瞥他得寸进尺的架势,欲伸手推开,但思及他的遭遇,戏谑一笑:“暮暮面似女儿家,未曾想,此病痊愈后倒是真成娇羞女。”
“卿姒!此事,我可遭罪了。我虽无法苏醒,但是我仍然可以感知外界的事,甚至知晓你失踪五十载。”
“是我对不住你。我明知此行凶险无比,明知月娅非一善茬。但我仍置你于危险之中,你方才遭到抽筋断骨之痛。”
苍暮顿时懊悔不已,因一时的失言竟再引得谢卿姒自责。少年郎手足无措的,捧着眼前梨花带雨的佳人面,哄劝:“你莫哭,我不疼的。”
“卿姒,我此生不喜修行成仙,但我欢喜肆意人间,只因它是你的乐趣。我喜你所喜,忧你所忧。我心之所愿,是可以陪在你的身侧。”
少年郎泪湿眼眶,耳根泛起红晕,偷瞧着谢卿姒的心情。但她此时,可谓是震惊不已,停顿一会儿与苍暮双目对视,脱口而出:“你尚小我二,三岁,因此,从幼时起我便待你如一弟弟。”
“所以……苍暮,我于你,并无男女私情。”少年郎虽心里已有所准备,但是听到谢卿姒此话以后,泪眼婆娑。他撇着嘴,凶神恶煞的盯着眼前的佳人,恍若她似一负心人。
谢卿姒倒是不以为意,眼里皆是戏谑,面上无奈一笑:“从幼时至今便常年与我为伴,应是无法分清七情六欲。如今你大概是少年心性使然,待到日后遇到心仪之人,便今非昔比。”
少年郎见她固执己见,着实是恼人。继而,他转身面向床榻里头,未欲理会她。
佳人见此黛眉一皱,暗叹一口气,方才缓过来。二人僵持不下之际,谢卿姒念及他身体初愈,便欲先示好。
谁知此时屋外传来众人的吵嚷声,不待两人及时反应,便听到一句嗤笑:“苍暮,你可听到卿姒所言,她于你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