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竺见此,捻珠的动作稍顿,不由在心里暗想:出门在外却一如既往的千金做派,真是惯的。届时与以苦行修道的虚空一同前往兽域,不知该如何是好。
“表哥,你楞在原地作甚?”谢卿姒个不知良心为何物的人,听到他叹息声后,反而摇晃素手娇斥。
空竺无奈,便顺着她的心欲牵起身。但以她娇作的秉性,此事怎会如此简单。
在佛子探出手,触碰到她指尖时。谢卿姒素唇勾翘,面带得意一笑。此刻,团扇在他二人之间掉落,她勾住佛子手,用力的往下拉。
与此同时,佳人趁机从两人缝隙之间闪身。但早已防备的僧子,却徒然向她俯身。在她垫在下方倒地之际,他仍未忘记以手护住她的脑袋。
娇人本欲逗弄佛子,未曾料到竟着他的道。二人四目相对,相似的桃花眼似将融为一体。
随之,她歪头,眨一眨眼后。手仍未消停的描绘他的面容,自言自语:“表哥,而今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空竺面如墨色,轻声斥责:“整日吊儿郎当的德性,怎么净会花言巧语,与谁学的。”
屋内两人的姿势羞煞天上的圆月,正当它掩于云中时。只见娇人突然双手搂着佛子,凑在他耳根,嗔怪:“表哥此话,惹得我好生委屈。即使我巧舌如簧,但可皆用在你的身上,只夸你一人。”
继而,谢卿姒面带讨赏的瞧着空竺,可他的一句话。骤然令情绪稍见缓和的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僧子方才言:“日后寻药,虚空代我陪你去,届时不可逞口舌之快,戏弄他。”
不知是因为时辰已至深夜,亦或是谢卿姒身体亏空得厉害。她不由轻微打寒颤,瑟缩在空竺的怀里。
可转瞬间便思及他告别的话,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她低头未再与他对视,素手胡乱的探向四周寻着团扇,以掩饰此时此刻的心慌意乱。
佛子见她状态霎时转变,似在与他保持距离。他心里的邪气不由被勾起,眉眼的红纹若隐若现。
但是,谢卿姒在空竺不悦的空挡,从他身下溜走。她心里浮躁的摇晃着团扇,无意识的走向前方,本便眼盲的人却仍心神恍惚。
果真下一刻,她便被桌椅绊倒,狠狠的向地面倒去。
在控制心魔的僧子,听到巨大的声响顿时起身转头,他何曾料到此场景。
只见谢卿姒狼狈的扑倒在地上,因额头磕到桌面。她面带血水,吓人得紧。
空竺心里立即似被人紧紧的揪住,手足无措的大步跨向谢卿姒,欲抱她起身到榻上。
但见她一脸的血,昔日冷静克制的人。此刻竟心生恐慌得一时忘记自个修仙,只需挥手施法便可止住流动的血液。
不沾凡尘之物的白衣僧袍,被染上朵朵红梅。佛子如竹节的手,轻抚在谢卿姒惨白的面容,不知所措。
可佳人本便心绪不佳,此时却再于空竺的面前,丢尽脸面。在僧子碰及她伤口时,立刻怒意上头,甩开他的手斥言:“不用你管。”
一时间二人恍若相看两生厌,闹得屋内的氛围降至冰点。
第94章 临行别 · ?
本以为今儿晚是圆月之夜, 但只见望宿客栈外的天空,乌云密布,无形之中在彰显风雨欲来的架势。
而屋内的确如此,瘫在地上的谢卿姒用力的甩开空竺搀扶的手。
她独自捂住血流不止的额头, 方才崴的脚亦是疼痛不已。但她却仍旧强撑着, 扶住身旁的木桌起身。
谢卿姒此刻心里思绪万千, 混乱一片, 令本便昏沉沉的脑袋雪上加霜。她低着头,不染任何蔻丹的手紧紧抓着桌角,似以此可以压制住心中复杂的情绪。
屋外开始电闪雷鸣, 木窗亦随风四处摇晃。
与此同时白炽的闪电照映得厢房内, 一脸血液的谢卿姒。再加之她面无表情,使得她显得尤为瘆人。
即使眼前是具有无上修为的空竺,陪伴在她的左右, 她亦心生恐惧。不知是因为佛子突如其来告知她,他即将离开, 而使她徒然失控至此。
只见谢卿姒浑身散发疏离感, 恍若林间受伤的刺猬。防备的向靠近她的人, 竖立起刺甲。
他二人今儿日皆着以素衣白裳,此时却被殷红的血液,沾染得格外的刺眼。但谢卿姒却全然未顾及,她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不肯空竺再接近她半步。
谢卿姒连日以来屡屡负伤在身, 骄傲如旭日的她。而今儿日竟差点惨败在月娅的手上,命悬一线。
她早已郁结于心, 但担忧于她关怀备至的众人,心生忧虑, 便未流露出半分。
其实,在虚空告诫谢卿姒:她命格与常人不同,必得坚守心志,方可脱离苦海,得大道重生。
她当时便欲急切出声:“如果非得历经苦难,方才可得大道。那么我宁肯平凡一生,肆意人间。”
“待到时辰将至,便寻一山水之地,静守余生。此般特殊命格,我无福消受!”但谢卿姒深知此番言论,无疑可笑至极,便噤声不语。
然而,诸事频频发生在她的身上,她的心理甚至在逐渐走向一个极端。
如今空竺骤然转告她,日后寻药一事得令虚空陪同。
她脑海间霎时闪现的念头便是:她终归成为他的累赘,而他不欲负重前行。因此,此时此刻已到他离开,两人分道扬镳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