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师父给我的任务,你以为我很愿意接近你?”
“不,”万乐恶劣地笑道,“你喜欢我。”
李一冰从来没在万乐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她一开始接到任务的时候,拿到了关于万乐的资料,上面描述万乐的性格是机警灵敏、诡计多端、八面玲珑。是以她一开始不敢过于明显地试探接近,但相处了近一年,她也没在万乐身上发现这些品质,只觉得万乐是个普通的男青年而已。如今李一冰第一次感到万乐的城府深沉。
李一冰冷笑了声,似乎在笑他自作多情。
万乐舒服地躺下倚着靠背,看着她笑了起来:“不能总是我一个人倒霉,大家都有些报应才公平。”
“你想骗我,我才骗你,”万乐说,“咱俩谁也别说谁。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
李一冰那天在骆文端面前,故意凑到万乐的身边,做出亲密的假象,尽数被骆文端看在眼里,万乐一直、一直记得这件事。他始终无法释怀。
他经常会半夜想起这件事,伴随着对李一冰的恶心感,加之对骆文端看到这个画面的感受之后的反应的未知,好几个长夜都无法入睡。
李一冰说:“我不喜欢你。”
“哈,”万乐说,“你能骗得过谁?你自己能信吗?”
如果不能伤害到李一冰的话,万乐是不会说的。他之所以坦诚一切,就是因为他要伤害李一冰,他要让李一冰痛苦,这是让骆文端感到了痛苦的代价。
他知道怎么伤害一个人,那就是把她珍贵的东西当着她的面践踏。
李一冰就是这样做的,万乐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真可怜,”李一冰站起身来,愤怒和窘迫让她脸色涨红,她抓起自己的包,已经无法在这个让她感到屈辱的地方再多待一秒,她放下狠话,说道,“你能有今天都是活该。”
“是啊,”万乐做了个碰杯的动作,“你也是。”
万乐笑着说:“我比你强,不管我这个人如何,我的爱一点也不脏。”
“哈哈,”万乐说,“你真是好臭。”
李一冰摔门而去,万乐转过头去,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睛放在电视上,拿起一颗苹果来,塞进嘴里。
下午的时候,就有人礼貌地来了医院“请”了万乐。
万乐穿着大号的病号服,晃晃荡荡地下了楼,坐上了一辆车,一只手还攥着一根香蕉,在车上还吃了一根,因为有些晕车,另一根没吃。
下了车之后,他发现这里是在钢筋水泥森林的商区,面前是一座通天的高楼。
万乐找了个垃圾桶把香蕉皮扔了,然后跟着几位“请”他来的保镖上了楼。大家把他夹在中间,万乐瘦得很薄,披着病号服就显得更弱不禁风,此时站在这些人中间,仿佛是个走失的儿童一样。
万乐攥着根香蕉,进了顶层,电梯门打开,里面是充满着科技感的非常现代化的装潢,这不像是办公室,而像是住宅。
万乐跟着人走过客厅,进入卧室中,一个老人躺在床上,身上连着各种仪器。
万乐认识这个人。
老神仙微微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他。
万乐并没有露怯,也直直地与他对视。
老神仙微微挥了挥手,大家便都退了出去,他看了眼身边伺候的医生,医生想了想,也放下了手里的仪器,转身走了出去,还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万乐走过来,低头看着他。老头的脸看着连仿佛是一张蜡纸画的一样,看着有些虚假,让万乐联想到了木乃伊。
万乐甚至怀疑他还活着呢吗?不会是一具干尸吧?
万乐正天马行空地想着,听见老神仙说道:“坐。”
万乐没客气,直接推开椅子,坐在了他面前。
“其实我可以马上杀了他。”万乐面无表情地想。
他的手甚至在病号服的兜里攥紧了。
万乐在这一刻感觉到危险,他知道如果老神仙说出什么离谱的话来激怒他,那这一切真的会发生。
万乐说道:“想说什么?”
老神仙看着他,那种熟悉的上位者的审视又出现了,仿佛天然的带着责备和蔑视。
万乐偏偏不吃这套,说道:“到底说不说?我没有时间。”
老神仙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嗯,”万乐说,“从来没这么清楚过。”
“你和你的小朋友们,”老神仙淡淡地说,“把天都捅出窟窿来了。”
万乐也漫不经心地说:“没有那么夸张,你不是天。”
老神仙嗤笑了声。
万乐翻了个白眼。
老神仙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万乐:“不知道。”
“事已至此,”老神仙说,“说吧,我不追究你的朋友们。”
“人之将死,能放他们一马就放了。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万乐不是很相信他就这么死了,也不相信他口头的保证,坐在这儿也不说话,扒开了自己的香蕉。
老神仙看着他,说:“这也是你的计谋吗?”
万乐不客气地说:“对,这里藏了炸药,我要和你玉石共焚。”
说着咬了一口。
老神仙微微地抬起手来,指着墙壁上的鱼缸,说道:“看见那条鱼了吗?”
那是一条红色的鲤鱼,长得很大,闪动着尾巴轻轻地游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