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灵:“少来这套,拿我教的东西来教训我,长本事了?”
万乐脑门还没消肿,感觉火辣辣的,但是看到刘灵还是很开心的,看着他那张脸,笑了。
刘灵从鼻子里出了口气,显然还在气头上。
万乐这已经是第五年没有回来了,当年走的时候,大师兄还正值壮年,如今已经是一条高龄狗了。
万乐虽然五年间,一直按月给师父转钱,但联络却不是很多,工作很忙,他也总有事情要做,和师父打电话这件事就从每星期都做的諵砜事情,变成了过年过节才做一次,到后来,有些节日他也在忙,就连电话也不打了。
刘灵以前是一个很爱唠叨的老头,在师兄弟里又最疼爱万乐,在万乐去外地上学的时候,总是打电话叮嘱他,但是可能是因为知道他工作后就忙了起来,也不会打扰他了。
万乐想到这里,又觉得有些难过,也不再开玩笑,说道:“我这次多待几天。”
刘灵:“哦,随你。我老了,不值钱了,今天留住,明天也得走,我不在乎。”
万乐:“……”
“你怎么这么说啊,”万乐说,“那我不走了。”
刘灵斜着眼睛看他,显然是不信。
万乐:“那我就留山上呗,你别撵我啊。打水呢?我去吧。”
万乐说着就下了床,刘灵道:“坐那吧,早打完了,等你这口水,我早渴死了。”
万乐笑了起来。
刘灵说:“怎么回来了,不干了?”
“服务期满了,”万乐索性下地收拾行李,把行李箱打开,一共两个行李箱,万乐把大多数东西都扔在昆仑了,行李箱里大多数都是给刘灵买的礼物,“这是钙粉,早上冲着喝吧。”
刘灵:“干喝这个?”
“配这个,”万乐又拿出来了一个大袋子,里头都是些高档糕点,“太贵了,省着点吃。”
“多少钱?”
“五百多。”
“这么贵?”刘灵扒拉着正反看了看,也没看出门道,说,“能退吗?”
万乐感觉舒服极了,高兴地道:“不能啊。”
刘灵端详着他,说道:“你……是不是长病了?”
万乐:“?”
刘灵怀疑道:“你要死了?”
万乐:“说什么呢!”
“那你怎么这么不正常?”
万乐没有理他,继续把刮胡刀、智能手环、檀木梳等等东西往外拿,放在刘灵怀里,最后刘灵怀里放了满满当当,才发现万乐自己压根只带了两身衣服和一根牙刷。
刘灵这下怀疑更甚了,把东西放下,捻起手指,万乐马上看出了他的意思,说道:“我没生病!”
刘灵:“你跟我说实话,你在外头干啥了,你杀人了?”
“我求你了,你盼我点好吧。”万乐哭笑不得。
刘灵:“说不说?”
他目光严肃了许多,万乐败下阵来,只能说道:“真没什么,就是太久没见过你了,给你买点东西而已。”
“那你行李呢?”
“扔了,那都是些身外之物,”万乐说,“我送人了。”
万乐临走前几天,到处送东西,但其实他住了五年,除了衣服和几个碗,什么也没买,衣服都送给隔壁的同事了,一些日用品也找了几个看得顺眼的妖怪送出去了。他什么也不想拿。
刘灵说:“你要是有事瞒我,小心我算你。”
老头虽然已经快五十多岁了,五官全都老去了,牙也开始发黄,但唯独一双眼还是非常年轻,带着活气,他并不特别瘦,所以精神饱满,还能折腾得动。还带着个灰色的锅盖帽,像以前一样,一怀疑万乐惹祸了,就会压一压帽子,头皮发痒,想要揍人。
“知道了,”万乐无奈道,“真没事。”
万乐回了家,感觉哪哪都舒服了,但一直待到下午,也没看到自己的师兄弟们。他问起来,刘灵简单地说:“打发下山去了。”
万乐:“?”
万乐再问他就不耐烦起来了,要揍他。
万乐已经习惯了,明白他师父就是这个脾气,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会翻脸,找茬发脾气,可是万乐却觉得这问题不简单,打算找个时间好好问问这个问题。
虽然之前山里的人也不多,但至少还有几个年轻人陪在师父身边,如今师父居然自己和一条狗住在这深山里,事事亲力亲为,万乐便有些心酸。
他晚上去做了饭,端上桌,俩人简单地吃了口,把剩饭给了大师兄,俩人向往常一样,一起做了功课,万乐坐起来,看着刘灵,说道:“师父。”
刘灵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告诉你了,他们下山了。”
“都走了,”刘灵看着他,说,“全都走了。”
万乐轻轻地问:“为什么走了?”
“我怎么知道?”刘灵不愿多说,端起碗来,便去水池边刷碗。
万乐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半夜,万乐躺在自己从小躺到大的那张小床上,感觉有些恍惚。
他其实真的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踏实的感觉了,万乐从自己的睡衣里掏出来了那块无事牌,在清冷的月光下静静地端详了片刻。
那块水墨无事牌和写着他名字的铭牌挂在一起,两块牌子碰到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发出清脆的铃声,万乐有的时候在外面,偶尔听见这个铃声,就会觉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