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文端觉得无话可说,就开始敞开肚子吃,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经常吃不好,顾得上张得意就顾不上他自己,能好好吃一顿就抓紧机会。
乔巧说:“你现在住在哪儿?”
骆文端说了个小区名,乔巧说:“还有钱吗?”
骆明道:“他钱不少。”
乔巧不明白他话里什么意思,就没接话茬,骆明倒是主动地把骆文端卖石头的故事讲给了乔巧听,乔巧听了心里情感更是古怪了,又给骆文端加了不少分。
骆文端那次卖石头根本没赚到钱,他把钱都给万乐了。当时也说不好是不是对万乐已经有了图谋不轨的心思,但是估计是没有,那时候他也没看出万乐对他有意思,还以为俩人只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给他钱也只是因为和他相比,万乐更需要钱。骆文端觉得钱够花就行,并没有更多的欲望。
乔巧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赌石?卖石头太辛苦了。”
确实和设计师相比,卖石头操心的事要更多一些。乔巧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道:“如果可以,做设计吧。你有这个能力,如果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来妈妈的工作室,我先给你找一些简单的工作来做,就当是积累一些经验,日后再接单的话,拿出去撑场面。”
骆文端看了她一眼,有点搞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不太知道乔巧为什么突然干这么有母爱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乔巧能给他的东西,都是他已经不需要的了,他也不想再搭这个人情,便说道:“还是算了,学习太忙了。”
乔巧说:“你也不能总是学习吧?没有点个人时间了?”
“要照顾张得意,”骆文端说,“真的没时间。”
乔巧想了想,说道:“不然,你跟我回北京吧。”
骆文端:“?”
骆文端感觉她在客套,还是礼貌地道:“不用了。”
乔巧愣怔片刻,忽然意识到,从骆文端坐下来那一刻开始,骆文端已经不下三次地拒绝她了,小的时候,骆文端求着她能把自己带走,她总是找借口推脱,而此时此刻,她主动提出要带走骆文端,骆文端却拒绝了。
乔巧忽然想:“在他心里,我是不是只是个陌生的阿姨?”
乔巧莫名地被自己这个设想给刺痛了,她又很快想:“不可能,毕竟血浓于水。骆文端从小都一直心肠很软。现在也一定只是看着冷漠。”
乔巧觉得相处几天,就会变好的,她忽然有些想要挽回自己儿子了。
骆文端却看着时间,他看了眼乔巧,然后说道:“妈,你什么时候走?”
乔巧笑了起来,舒服了不少,问道:“不想妈妈走吗?”
骆文端也笑了,说道:“嗯,你多住几天吧,好好歇歇,我每天上学,可能走的时候没办法送你了。”
乔巧:“……”
骆文端说道:“我得走了,来不及上学了。”
“下午别去了,”骆明面前放着白酒,骆文端一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骆明根本就没办法送骆文端去上学,此刻说道,“我帮你跟老师请个假吧。”
骆文端却已经站起来了,说道:“不行,下午的课很重要。你们慢慢吃吧。妈再见,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好久不见了,你还是一样漂亮。”
乔巧本来情绪都保持得很好,此时忽然莫名地一阵鼻酸,好像就要流眼泪了一样。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和骆文端至少三年没有见过面了。
上次见到骆文端的时候,骆文端还是初中,长得还很青涩,像个孩子。一转眼间,居然就已经成了面前这个帅气的少年。骆文端离开北京,搬往揭阳的那天,她也没有去看,她还记得其实也没有很重要的工作,只是因为觉得尴尬,又害怕堵车麻烦,所以便借口要出差,搪塞过去了。
在她错过的这些年里,骆文端是一天又一天地活着过去的,在骆文端需要她的日子里,她缺席了,那么在日后,她也没有必要再出现了。
乔巧抓起车钥匙,说道:“我送你吧。”
骆文端有些惊讶,然后还是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叫了车,已经到了。”
骆文端亮出手机,让乔巧看到叫车的订单,示意并不是骗她,然后说道:“走了,你路上也小心。”
乔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己走了。
骆明喝了口白酒,还在自顾自地感慨:“我们的儿子就是独立,从小到大没让咱俩操心过。”
乔巧看着他的脸,忽然很想扇他一巴掌。
她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放心地把孩子交给这样一个男人,又能指望着自己的儿子在这个男人手底下,受到什么好的照顾?
乔巧按下了想出去追骆文端,送他去上学的欲望,心里有些焦灼。
骆文端回学校的时候,距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万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骆文端一推凳子他就醒了,睡得头发刘海都飞了起来,问道:“怎么样啊?”
“打起来了,一地血。”骆文端说。
万乐听见了就知道是没事,慢悠悠地冲他竖了个中指。
骆文端掏出练习册,整理题型,然后说道:“你接着睡吧。”
万乐还有些懵,点了点头,又要趴下,骆文端说:“等会儿。”
万乐:“?”
骆文端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