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来,天赋是一回事, 可机缘是另一回事, 焉知这陵阳墟境是不是我等的机缘?”
一番话循循善诱, 句句都戳中诸人的软肋。
终于有人开口, “道友的意思是让我等将丹鉴门的弟子抓起来,好做引路人?”
“我可未曾这样说过,”那人隐晦地笑笑,“诸位如何做可与我无甚干系,只是大家都为利来……”
说完他与身边那人离开。
留下的各宗门弟子面面相觑,一时谁也不好先开口。
但最终抵不过利益驱使,交换了视线后边便分头离开。
薄聿靠着树,微微蹙眉,“这百御门和神意门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先前在墟境之外便鬼鬼祟祟的。”
“那二人是一起的,百御门和神意门有心设计,丹鉴门弟子却一无所觉。”扶霁闭眼,不过片刻复睁眼,“距此三里处有丹鉴门弟子,另外有数十分散,似乎在寻温宗主。”
“温逍?”薄聿一想就明白了,“看来温逍这一遭也不易,只是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这陵阳墟境里到底有什么机缘?”他指尖捏着一张符,扶霁看着那符燃尽,“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他们二人同时想起那会儿红浒化形时灵力波动,薄聿唇角扯了下,“整个墟境的灵力波动都不及他化形时的那点,料想各宗门方才被轻易煽动,也是感知到了这点。”
扶霁点头,“墟境入口灵力四窜,但与其他墟境的情况区别不大,只是一进入这里才能觉察出不对劲。”
薄聿想了想,又招出一张符,“红浒守在入口处根本不够,墟境的出口也不知在哪里,若是之后出现什么变故,这里边的人也不知能离开几个。”
“温逍或许知道些什么。”扶霁与薄聿对视一眼,“便先去寻他,务必赶在百御门和神意门之前。”
*
在进入墟境前,温玉分明记得扯着薄聿一起进来,而且他身上还有自己留下的符咒,却不知为何等他找回知觉,这里只有他一人。
而且地方也与他设计的大相径庭。
直到一连窥见几个各宗门的弟子,他才松了口气。
看来……那几个人应当都进来了。
他一时找不到那几人的踪迹,便循着人多处的地方走,只是……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个人。
“出来!”温玉转身,看向对面某一处。
“我若想要杀你,你现在早已尸首分离。”那人走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会儿踪迹全失的程岳。
只是进入墟境前,这程岳尚且还是一身月还宗的道服,这会儿他却一身玄衣,颈侧一道符纹隐入衣领,整个人透着一股邪气。
温玉警惕地盯着他,“先前我二人可是说好了,你要助我拿下丹鉴门,可你却抽身离开,让我一人与他们对峙,若非我手里还有几个救命的东西,现在早就没了命。”
他怒气冲冲,恨不能与这人就此分道,但是他还是忍下一口气,心想之后离开墟境说不准还会需要这人襄助,便只是问罪,言语间留了一线。
可孰料程岳冷嗤,“你当真以为是自己运气不错,得了机缘么?”他看向温玉腰际,“那些东西若无人刻意叫你看见,你以为怎么会出现在你眼前。”
“不过一条暂时堪用的狗而已,你还以为自己当真能坐得上丹鉴门的宗主之位吗?”程岳面上尽是轻蔑,温玉还从他眸底窥见一抹杀意,“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程岳一步一步走过来,温玉下意识就要后退,但却一步都迈不出去。
他骇然地看着程岳接近,终于露出一抹惊惧之色,“我能帮你!”
“你不能杀我,这墟境里除了我没人能帮得了你,那温逍诸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而且墟境里边情况不明,你若杀了我便没有人帮你探路了!”
程岳不语,伸手掐住温玉的脖颈,“你说得倒是有道理,只是我这人素来厌恶自作主张的,你若再擅自动手……”他收紧力气,温玉只觉一股窒息感,他艰难地开口,“我……我不,不敢了……”
程岳松手,温玉一瞬间瘫软在地,再抬头时程岳已不见踪影,地上却躺着一个小牌子。
他犹豫了下将那小牌子抓住,浑身上下一股剧痛袭来。
再睁眼时,温玉已变了一副模样,他迟疑地拿出一块晶石,倒映出的是另外一张陌生的脸,而他身上的穿着,白衣素雪,腕间一个鲜红的符纹。
*
之前一段时间,薄聿日日面对的是缩水版的师尊扶霁。
他尚且能够不必太顾及诸事,勉强自在没甚负担。
但是恢复原身的扶霁就有些难以亲近了,薄聿几次想开口,但都总带着一股子疏离。
对此,扶霁感受更明显。
于是,在薄聿第三次险些绊倒时,他开口了,“我虽收你为弟子,但于你几乎无教导之谊,而且你与郜宿他们不一样,所以不必总是踌躇。”
“啊?”薄聿尴尬地挠挠脸颊,“师尊毕竟还是师尊,而且……我与师兄他们有什么不同啊?”
后知后觉的薄聿心想,难不成就因为我只是个炮灰小师弟,而三位师兄是候选攻?
路人和候选正宫的不同?
一想到这里,薄聿又开始害怕了,完了,我乱点鸳鸯谱,似乎将攻一给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