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的一只独眼绽出仇恨的阴鸷光芒,然而重伤之下不敢恋战,就地一个翻滚逃入碧湖中,如同一发鱼、雷般激射出去,继而沉入水中,顷刻间没了踪影,只余湖面荡起的阵阵波纹。
青时待要去追,看一眼怀里的玉霖,又顿住了脚步。
玉霖也受了伤,额头被碎裂的玻璃渣划破了一道三四厘米长的口子,流出血来,自己却没察觉,只是不自在地说:“放我下来,你还不快去追饕餮。”
“追什么追,湖水那被家伙搅得臭烘烘的,难闻死了。”青时嫌弃道,“你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吗?”
玉霖侧过脑袋,大声问:“你说什么?”
青时把他放下来,伸手在他侧脸上轻轻一抹,给他看手指上沾的血,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说,你受伤了。”
还好只是轻伤,否则他无法原谅自己。
玉霖这回听清楚了,被青时这么一说,才感觉到额头的确有点痛,伸手也想摸一摸。
“别碰,你手上脏。”青时说着朝他低下头来。
眼看着那张俊脸在眼前放大,玉霖心里扑通一跳,下意识要扭头躲开。
“你乖一点,别乱动,不然我咬你了。”青时威胁道,一双手铁钳般握着他的肩膀,随即伸出舌尖,就像还是小龙崽时期一样舔舐玉霖那道伤口。
“……”玉霖笼罩在他清冷的气息下,就像被施了定身法术一样,浑身都僵了,耳根子莫名有些发热。
过了片刻,青时抬起头来:“好了。”
玉霖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后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吸血的变态爱好,不然怎么一次两次都这样。
忍不住还是抬手摸了下额头,伤口已经愈合了,痛感也基本上消失了。
青时给自己治伤只是不想他拖后腿,影响以后的捉妖任务罢了,不过结果终归对自己有利,玉霖就有些别扭地说:“谢了。”
青时微一挑眉:“你拿什么谢我?”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玉霖不爽道:“喂,你在我家白吃白住这么久,都还没谢过我呢,现在就算扯平了吧!”
细究起来还是自己亏了,但他大人大量,就不和这个锱铢必较的家伙一般见识了。
想起先前的事玉霖又有点恼火:“你刚才怎么不早点出手?再晚一秒,我就要被饕餮活活给吞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没睡醒,还是故意慢一拍,在隔壁房间看好戏,等他情况危急了这才发大招。
青时自责又懊恼:“饕餮是大凶之兽,非一般妖怪可比,我法力受限,必须找一个最佳时机才能保证一击必中。之前我不是让你不要轻举妄动,由我来对付它吗?”
好吧,或许自己这次错怪这家伙了。玉霖说:“我听你没动静,以为你还没睡醒呢。”
青时定定看着他,深遂的眸子里暗藏着令人费解的深意:“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安然高卧,何况你还在旁边。”
怎么不可能了?说得好像多重视我的安危一样。玉霖不想自讨没趣,转身去看碧湖,湖水在月光下轻轻荡漾,寂静无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由犯愁道:“现在饕餮跑了,这还怎么抓?”
青时不以为意道:“慢慢抓就是了,那丑东西受了重伤,短时间内肯定没法再出来害人。奇怪的是,它身上原本就有伤,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玉霖刚才也看到饕餮胸前的伤口了,疑惑道:“云城难道还有法力高强之人曾经重创过它?”
若非本来就有伤,这只上古凶兽肯定更难对付,自己刚才那一刀不一定能刺中。
青时摇摇头:“我下凡来云城已经两个多月了,并没有感觉到异常的灵力波动。”
那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玉霖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回头瞧瞧一片狼藉的余家别墅,不由得有些伤脑筋。
妖怪没抓住,房子却被拆了一小半,监控又都坏了,这要怎么跟余富城解释?
而且刚才闹得天翻地覆,管理处和小区的其他住户却一无所觉,连个人证都没有。
青时一派轻松地说:“余富城有钱的很,就算把这栋别墅全拆了对他来说也就是拔根汗毛的事。如果他非要追究,那我们就一走了之,还怕了他不成。”
玉霖不赞同道:“你说得倒轻松,往哪里走?我的饭馆怎么办?”
“现在担心也是白担心,明天看他怎么说吧。”青时强行转移话题,“折腾半天,你不困吗?”
玉霖当然困,和饕餮对阵太消耗体力和精神了,不过他之前住的客房已经全毁了,根本住不成,只能凑合着和青时住一间,还好他那一间有两张床。
青时很欠扁地说:“我就说我们俩只要一间房就够了。”
玉霖不想跟他争执这种无聊的问题,抬脚进了客房,外衣也没脱,拉开另一张床上的被子直接躺下来,然后警惕地盯着青时的一举一动。
“放心睡你的觉,我保证今晚什么都不做。”青时无辜地举起双手示意,随即关了房间的灯,“晚安,做个好梦。”
好梦就算了,只要不会梦到你就行。玉霖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如玉霖所愿,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直到被外面的人声吵醒。起身到窗边一看,青时正在花园门口和管理处的一帮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