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译心里刚松了半口气,就见许嘉转过头对他说道,“可是能唤醒他的人,必须是我。”
张译一愣,握着他胳膊的力道松开了。
“因为他的结,是我啊。”
待到张译回过神想要阻拦时,为时已晚,此时的许嘉早就失去神识倒在了床边上。
红光淡淡散去,其中还夹杂着几缕冰蓝色的光,这两道光并不冲突,更像是相融相会,彼此为彼此保驾护航。
白到透明的肤色慢慢恢复了正常,呼吸也渐渐有了实处,呕血的频率越来越慢,直至消失。
张译把了一下扶尔的脉,片刻后长舒一口气,紧皱多日的眉头终于散开。
薛荣宝上前问,“师父,国相大人还好吗?”
张译用被子将扶尔的手盖住,“暂且没什么大事了。”
“那那那我家皇上呢?我家皇上怎么样了啊?”周顺扶起坐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许嘉,着急忙慌地问道,“二叔公,你也来看看我家皇上啊。”
张译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放心,你家主子命硬的很。”
周顺,“不是,那他为什么还不醒啊?我怎么听着他的心跳越来越慢了啊?不是,等等,我怎么听不到心跳了啊,哎怎么……”
在周顺的絮絮叨叨中,许嘉“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二叔公!”
张译一看,连忙也蹲到了地上帮许嘉把脉,把了好一会儿都没松开手,反而眉头越皱越紧,周顺见他的反应,立刻就闭上了嘴不敢吭声。
许嘉的脉象紊乱,竟有将死之人的征兆,张译的心中大骇,连忙输入灵力试图打探许嘉的虚实,却在刚进入的时候就被反弹了出来,甚至还对他张牙舞爪地伸出触角。
张译,“……”这妖力还当真护主啊,可你家主子快没命了你知道吗?嗯?
“哇”的一声,又是一口血。
周顺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张译被他催得烦,抬头吼道,“我不是在在看吗?”
“哎,师父干爹,皇上他……皇上他好像醒了。”
周顺和张译同时一愣,随后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许嘉先是皱了下眉,而后在三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清醒的刹那,他就抓住了张译的袖子,挣扎着从周顺的怀里起身,“扶尔怎么样?”
张译,“暂时没事儿了。”
闻此,许嘉才慢慢松了口气,而后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扶尔的床铺走去。周顺想上前扶他,就连张译也没忍住开口道,“你现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小扶尔这边儿我会盯着的。”
许嘉,“你盯着?你要有用他也不会一个星期都没醒了。”
张译,“……”他就不该多这句嘴。
扶尔的前襟上全是吐出来的血,许嘉本来想握他的手,却还是顿了下,最终只将被子向上拉了拉,便没了其他的动作。
等到周顺和薛荣宝离开后,张译抿嘴看了他一会儿,而后道,“你闯进去的时候伤到他了吧?”
许嘉顿了下,“嗯。”
张译想到了刚才许嘉那不平常的脉象,“所以你就剖了半颗内丹留在他的体内?”
许嘉这次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盯着扶尔看。
张译又站了会儿,哼道,“你这混小子,真是做事儿不要命。”
许嘉想用手碰碰扶尔的脸,却一想到那日扶尔嫌弃的神色,便还是强忍着住了手,只是指尖儿忍得痒痒,最后搓了搓自己的衣服,“我剖给他的那半颗内丹没有妖气,只有内力。”
剖丹,也是无奈之举,他打破了扶尔的心境,却没能成功帮他除掉心魔,只能留下半颗内丹护着他,才能不让那心魔钻了空子。
张译盯着他道,“可是现在你平白少了一半儿的修为,不心疼?”
许嘉闻此忽地讽刺一笑,“这是我欠他的。”
“早该还给他了。”
翌日扶尔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埼玉殿了。
王若昌见他醒来,立刻凑上来问道,“国相大人,您身体怎么样?要不要传太医?”
扶尔只觉得浑身酸痛,除了还有些头疼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大碍,边摆手说不用了,复又想起来自己是在张译那儿晕倒的,便问道,“是谁送我回来的?”
他并不记得自己犯了心魔的事,还以为只是发烧引起的晕厥。
王若昌回道,“是皇上。”
扶尔的脸色白了一瞬,手紧张地蜷缩了一下,而后垂下了目光,淡淡道,“嗯。”
扶尔醒来后先是沐浴了下,而后强撑着吃了点儿东西,摸了下额头还是有些烫,出去的时候便多加了件儿衣服,刚准备出去时就见张译进来了,他放下手中的糕点,笑了一下道,“正准备去找您呢。”
张译看了眼他的脸色,坐下道,“身体好些了?”
扶尔,“嗯。”
张译,“那就好。”
停了一会儿后,扶尔开口问道,“二叔公,那日我跟您说的话,您想的怎么样了?”
张译,“啊?什么?”
扶尔,“就是去南岐的事儿。”
“啊。”张译垂眸,脑海中又浮现起了那晚的瓢泼大雨,叹了口气道,“你真的想好了?”
扶尔,“想好了。”
“那行。”张译拍了下腿,“我随时都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