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这么近,我吃东西的时候心理压力很大呀。”郁乐有点儿郁闷地撇撇嘴,果然吃肘子的速度慢了一些。
厌更无言以对,他默了半晌,只好安慰道:“你再忍忍,待会我带你去吃更多好吃的。”
郁乐眼睛一亮,这下满意了,勉勉强强接受着厌压在她的身上制造着冷气,心安理得地吃着肘子。
棺材外面,又有了奇怪的动静,好像在进行什么奇怪的仪式。
过了一会儿,棺材重新晃起来,又被抬出了刚刚的房间。
“我们要去哪里?”郁乐小声问厌。
厌懒洋洋看了看她,没说话。
郁乐默默等了一会儿,继续吃肘子。
等到肘子吃完,郁乐抓起旁边纸糊的一件袄擦了擦手,才感觉到棺材又被放了下来。
棺材盖被彻底打开,一个纸人忽的探出头来。
郁乐没吓一跳,反倒它好像被郁乐手里抓着的那个肘子骨头给吓了一跳。
它的纸人脑袋似乎卡住了一般,慢悠悠一卡一顿地朝郁乐扭了扭。
郁乐还举着她的那根肘子骨头看着纸人。
纸人嵌在脑袋顶上的两颗黑眼睛珠子突然动了动,然后抬起纸糊的手,朝郁乐伸过来。
郁乐以为,它是要掐自己的脖子,刚往后避让了一点儿,却发现那个纸人居然徒手从她手上把那根肘子骨头抢了过去。
郁乐:!
你掐我脖子可以,但你抢我吃的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一根快啃完的骨头,但郁乐还是有一种心爱的东西被抢走的愤怒。
她从棺材里坐起来,幽幽盯着那个纸人,比纸人的眼神还可怕。
厌在一旁看着只想笑,“怎么了?它看上了你的肘子你就给它吃呗,反正就一根骨头了。”
“不行。”郁乐声音沉沉的,夹着一丝委屈和生气,“我手上的吃的,从来没有被别人染指的时候。”
“……”厌好笑道,“那你难不成还想抢回来?”
“当然。”话音落下,郁乐已经伸手掐住了那个纸人的脖子。
纸人和厌都同时愣了愣,它们都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游客。
从来,都只有纸人掐着游客的脖子的时候,还没有纸人被掐过。
这时候,纸人忽然尖叫一声,手里的肘子也掉了。
郁乐心满意足地夺回肘子,却嫌弃它刚刚被纸人抓过,一时间又觉得索然无味,这么脏,她总不可能再继续啃。
她生气地把肘子扔回纸人脸上,把纸人的脑袋都砸扁了一半。
纸人傻傻地看着她,仿佛还没接受这个事实。
等到反应过来时,尖叫一声,其他纸人早已经冲了过来。
它们没有发出其他声音,而是把郁乐连人带棺材重新抬了起来,连棺材盖都懒得合了,整齐划一地往西边的方向走。
郁乐坐在棺材里,摇摇晃晃的,她两只手搭在棺材边沿,扭头问厌,“它们要带我去哪?不会是要找我报仇吧?我最后还是把那个肘子送给那个纸人吃了呀。”
“……”厌无语地抬了抬眼尾,“你现在知道怕了?”
郁乐鼓鼓腮帮子,问旁边那个脑袋塌了一半的纸人,“肘子好吃吗?你喜欢不喜欢?”
纸人反应呆呆的,塌了的脑袋转动得很缓慢,悠悠看向郁乐。
郁乐却已经没搭理它了,她趴在棺材的另一头,和另一个纸人搭讪,“你也喜欢吃肘子吗?可惜肘子我已经没了,不过我这儿还有喜饼和喜果,你要不要尝尝?”
那个纸人很抽象的脑袋也缓缓转过来,似乎有些难以听懂郁乐在说什么,正费力地理解中。
没走多远,郁乐就看到一个黄土铺成的平地上,整齐地摆放着十几口棺材。
仔细一数,数量正好和剩下的游客对得上。
纸人们把她的棺材也放在其中,和其他棺材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处在同样的水平和高度上,就像有强迫症似的,队形一定要整齐。
等放好后,它们也懒得给郁乐盖棺材盖了,一溜烟就小跑着走了。
郁乐怀疑,它们是去找肘子和喜果吃了。
刚刚她和它们聊天的时候,都看到它们嘴里的口水丝了,哼。
等它们都走后,四周又恢复了一片静谧,只有远处林子里的乌鸦叫,响彻整片天空。
气氛沉默又诡异,总觉得太过安静,又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压抑感在肆意蔓延。
郁乐皱着眉,总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其他棺材里没有玩家吗?他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没有耽误时间,起身爬出棺材,使尽全身力气,把旁边棺材的盖掀开了一条缝。
往里一瞧,差点儿把她和棺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洪莺和一个纸人躺在里面,她和纸人都穿着纸糊的喜服,带着纸糊的首饰。
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纸人正死死钳着洪莺的脖子。
所以洪莺被掐得满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腿脚也被纸人扭曲的四肢紧紧捆住。
她的眼睛珠子因为几乎喘不过气而凸起,绝望又痛苦地看着郁乐。
郁乐愣了两秒,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帮忙去掰开纸人的手。
可那纸人明明是纸糊的,力气却不知道为什么有千斤重,她使出吃奶的劲儿都弄不开它掐着洪莺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