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晏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禁匕,不答。
齐守邦重重磕头,
“求殿下饶恕幼子!”
“求殿下饶恕幼子!”
“求殿下饶恕......”
砰砰砰!!!
地面上印出了鲜红的血印,然而男人却并未停下。
“停,吵得本殿下脑仁儿疼。”
周淮晏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给你半月,把净州内部所有蛇鼠虫蚁清理干净, 若半月后叫本殿下发现有任何一点点脏物......”
他后面没有说完,只是留下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明明只是个手无寸铁甚至不曾习武的皇子, 甚至在昨日以前他还对其心生轻蔑, 可如今对方仅仅只是一声轻笑, 便让他胆寒彻骨。
“是!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男人感激涕零, 千恩万谢。可接着,那位年轻皇子身边的大宫女便端着酒盏走到了他身边,
“齐将军,饮下这杯断头酒吧。”
“......这,这是何意?”
从天堂掉入地狱不过一瞬间的事。
红豆将那酒盏放入他的手中,语气凉薄,
“还请齐将军,记住自己所说之言。”
——死在战场上。
齐守邦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方只是想要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才会让他去死。
他怔怔地看着周淮晏,看着这个他曾经贬低轻蔑了数年的,所谓的“废物皇子”。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伪装。
真正的周淮晏,城府深沉,智多近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甚至,还有一颗无比坚定到冷血的心。
哪怕拖着一副病弱之躯,依旧可以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位九皇子才是当之无愧的——
天纵奇才,帝王之姿。
齐守邦惨笑,饮尽杯中烈酒
不是恨,也不是怨,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他镇守北境数年,最是了解异族,当年救下林雨晰回来时,明明曾经有那么多的疑点,可他却因为一己私心没有细究,最后酿成如此大祸。
若是没有周淮晏,那昨日,净州就会被攻破,几十万异族大军长驱直入,攻入大周腹地。
那会是犹如蝗虫过境一般,无法想象的灾厄。
甚至,哪怕知道周淮晏要他必须死在战场上,这一刻,齐守邦扪心自问,却发现自己对这位殿下所生之情,竟是感激。
他重新整理了衣衫,跪下叩头,高声道——
“谢九殿下大恩,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淮晏定定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饮下了杯中酒。
自此——
从京城到北境不过一月,三座重兵州城便尽在九皇子的掌控之下。
接下来两个月,周淮晏开始整兵备战。
双方打了三年,北境所谓三十万铁骑,如今能够保存下来的完整战力不过十七万。
其中十二万在阿翡手中,在这两个月抵御异族袭扰进攻。
而剩下五万,则是交到了周淮晏手中分化训练成新式军队。
他带来的两千亲兵,都是完全已经能够熟练使用他所研究出来的所有新式武器和战术的。让这些人,每一个教会十个人,
那么两月之后,周淮晏就会拥有两万带枪的步兵。剩下三万,作奇兵,另有他用。
以往的战争,因为异族本土都是雪原腹地,十分严寒,且地势崎岖,周朝的军队从未深入,即便有几次尝试,也都大败而归。
自此,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以守为主,还是卫国公亲自主持加固了三座坚固如此的防御州城。
现在周淮晏要直接打到异族的都城,自然要先做些准备。
如今十月中旬,北境的气温已经在个位数。等到大战真正展开的时候,怕就是在最严寒的凛冬。
本来周淮晏是打算夏季进攻的,只是如今形势千变万化,舅舅只剩下四个月,而这四个月,他要用十七万人,守住三州,还要杀尽近三十万异族,甚至攻下对方的都城......
“殿下,霍骁将军按时到了。”
红豆的声音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兴奋。周淮晏抬头,果然看见熟悉的男人大步进来,跪下行礼。
“禀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所有的东西全部运输到位。”
“嗯。”
闻言,周淮晏的眉头总算微微舒展了些许。
两个月,足够水路往返两次,而陆路一次,如此,水陆两条运输线上的物资,全部如数抵达。
水路上运过来的东西,自然是给皇帝看的,而霍骁负责从陆路押运而来的东西,才是周淮晏最后的底牌。
“红豆,按照之前的部署把物资分下,传令,全军休整五日。”
周淮晏漫不经心地抬眸,目光在大宫女身后,用黑布包裹着的巨匣停留几秒。
“五日后,全面进攻。”
“是!!!”
当晚,阿翡从芫州突然归来。
三座州城,相距甚远,自然不可能所有的大将都停留在同一座州城中。
对方并未穿戴铁甲,只着一身黑衣,大步走进来,衣袍翻飞。
“你怎么过来了?”
周淮晏皱眉,
按照计划和部署,对方应该守在芫州城内才对。他顿时紧张起来,迎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