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还想着天亮之后给老师发消息呢，没想到提前遇到了。”宋述清也学着白苏席地而坐。
    “那很巧。”
    “老师心情不好，因为感情的事？”虽是问句，但语气里却没有多少疑惑。
    白苏侧过头看了宋述清一眼，即使带着热意的日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神依旧清冷如常，“你还是这么讨厌。”
    还以为他会跟上次告别的时候一样呢，害羞地哑口无言，多可爱，果然还是不说话的他更讨人喜欢。
    “老师怎么看待他们的爱情观？为了爱情甘于赴死。”
    白苏看着远处上演的剧目，刚好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被沙土埋葬的情节。
    “很傻。”
    “陷入爱情的人都很傻。”
    “你也说了是爱情。”在她这里只有一厢情愿，所以她才不傻。
    “有时候感情是最不受控制的，不是吗？老师。就像我，讨厌老师又被老师吸引，后知后觉，我也很苦恼。”
    白苏撑起身体，慢慢靠近，眼神落在他的唇上，不带一丝欲念。就在她亲下去的前一秒，宋述清有些慌乱地侧了侧头，最后唇只堪堪擦过他的脸颊。
    白苏并不觉得尴尬，反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看来我并不能解决你的苦恼。”
    看着他红得充血的耳垂，白苏的嘴角都没落下过，“抱歉啦，老师只会这一种解决方式。”
    “老师这样只会让我更苦恼！”
    “诶呀，我还以为你们都会喜欢呢。”
    宋述清罕见地哼了一下，“我跟他们不一样。”
    白苏忍不住笑出声，又在他彻底生气前刹住车，连忙附和道：“不一样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宋述清的突然反问让白苏也不免卡壳，她看向一脸认真的宋述清，试探着开口，“……你用上半身思考？”
    “老师！我很认真地在问。”
    白苏一时之间还真被为难住了，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有路易有李渊孑还有林修乐，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只是简单的肉体关系，就像宋述清刚刚说得那样，感情是不可控的，所以现在他们之间却有些说不清了。
    “大概是你比他们清醒聪明，更了解我，还是你更贪心？”
    “不管怎么样，都要继续保持，毕竟我有时候确实不是个东西。”白苏说完最后一句，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回答认真吗？”
    没等到回应的白苏，也不打算等了，“好了，日出看完了，要不要——”
    “老师不是为了他们难过。”宋述清笃定道。
    白苏拍了拍手里的沙子，“嗯，所以呢，有话直说。”她的耐心有限，跟故作聪明的小孩说话真的很累。
    “我想知道为什么，然后替老师想办法解决。”
    听到宋述清一本正经的回复，白苏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发现从见到他开始，笑了很多次，她已经有些疲了。远处的剧目已达尾声，潮汐混着海风就这么突兀地吹进了白苏的心中，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好啊。”
    “我喜欢我的哥哥，亲的。我舍弃不了欲望和自由，也不能承受乱伦的压力，我害怕一无所有。还有最重要的是，我和他坦白了，他并不喜欢我。”
    “你能替我解决吗？”白苏嘴角依旧带着笑，仿佛句子里的主人公不是自己。
    宋述清一瞬间地愣怔后，又迅速地反应过来，“那我需要问几个问题。”
    这下轮到白苏惊讶了，她挑了挑眉，无所谓地点点头。
    “你和哥哥坦白后，他什么反应？”
    “默然，然后假装若无其事。”
    “你期望他能给你什么反馈？”
    “其实我没想过他真的会接受我，哪怕抱抱我告诉我这没什么，也许我会好受点。”
    “不对。”
    白苏看向一脸认真的宋述清，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我希望他也能爱我，只爱我一个人。”
    “如果哥哥接受你，你可以放弃和其他人的感情联系吗？”
    “我不知道。”这得接受了她才能知道，或许说，白苏从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必须选一个呢？”
    “哥哥。”
    “那为什么害怕乱伦的压力？如果哥哥决定站在你的身后。”
    白苏看向远处谢幕的演员，轻声回道：“害怕用尽全力，却不得善终。”
    “你认为哥哥和他们的区别是什么？”
    “信任感。”
    “那最后一个问题，你会无条件地信任哥哥吗？将自己的人生都寄托在哥哥身上？”
    “不会。”白苏脱口而出。
    “老师，其实最大的问题是你自己。真正的爱情是疯狂而无畏的，其实老师也没有很喜欢哥哥吧，也许只是喜欢哥哥带来的安全感，毕竟成长的陪伴和血缘关系是其他人都没有的，这也是为什么老师更信任哥哥。从老师哥哥的反应来看，其实不管老师变成什么样子，哥哥都不会抛弃你。所以老师不妨再多信任一下哥哥，和他聊一聊你心里的想法和顾虑。当然了，也要多信任一下我、我们，虽然说不是每一段感情都会有好的结果，但是既然祈求全然的信任和爱，老师也试着交付自己吧。”宋述清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又直达白苏的心底。
    “你一个人来这里玩？”
    “老师你在转移话题吗？”
    白苏叹了一口气，“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
    宋述清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沙子，对着白苏伸出手，好似有些无奈。
    “老师现在心情怎么样？”
    白苏借力起来后，就地蹦了蹦，“你知道这其实不是心情的问题。”
    “我知道，这需要老师想清楚。”
    “宋述清，你真讨厌。”一如既往地讨厌。
    “看来我是第一个跟老师说这些话的人，我很开心。那老师想清楚后，可以第一个来找我。”
    “宋述清，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啰嗦？”白苏吐槽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宋述清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的脚步，视线落在天空中光焰夺目的太阳上，又落在周围叁叁两两的人上，他看见很多东西，但心里却好像只能留下她的身影。
    那是因为喜欢你啊，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