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他思索的一瞬。
宗洲已然从他们身侧消失,现身在窗台边。
外人看来,这是为人父终于清醒了,上前阻止。
宗洲却是牵起了凌浅灵光已散的手,放在阳光下晒了晒了,温情注视着恢复了些许意识的心上人,说:“我说过你不会有错,我问过莫乾了,孩子隔窗晒晒太阳是好的。”
“我……”凌浅眨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这手上有灵力的痕迹,可显然他是在施法的时候收手了。
宗洲绝口不提他对结界做的事,只道:“随心而为,不会动摇你的本心。”
凌浅本心善良。
……
第44章 双子满月
人之本性,极难被外物左右。
凌霄君不止一回毁去凌浅的心窍。
这位私心作祟的师尊,千算万算,却不知凌浅那段少年回忆里,无论被灌输该对生命如何漠视,心静也并不等同于残忍。
凌浅紧盯着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手。
正是这照在自己手背上的光,让他以为宗洲说他为了让孩子晒晒太阳,有些可信。
“你昨日还说,孩子吹着风不好。”凌浅看向莲花中的孩子。
他们不知世事,也不知刚经历了外人眼中怎样的危险,正是人一生最纯净的时候。
两张小脸皆因温暖的结界和包被护着,红扑扑的,着实可爱。
这结界,是透不进风的。
“是我初为人父,关心过甚,”宗洲牵起凌浅的手,一起贴上护住孩子的莲花结界,满目温情,道,“我以为我沉稳,哪知遇上你与孩子的事,急起来,问都不问,张嘴就去指责旁人。”
“嗯?”凌浅歪过头,瞧着这从来都待旁人傲气的男人,目光惊奇。
他还真没见过这人责难过旁人过后会自省。
可很快也意识到,这明着是说不该责怪侍从,实则是以人人都会犯错,教他不要深陷自责。
凌浅小声嘀咕:“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宗洲也学他歪了歪头,笑起来更胜日光暖,眉头一挑,揶揄人的语气道:“都说一孕傻三年,我家小浅不过是产后气血有亏,记性差了点。”
“我昨日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呢,”凌浅皱了皱鼻子,抿了抿唇,“怎么就傻了,谁傻了,是谁让我怀孕的,生都生了,现在笑话我生孩子傻掉了。”
“哦……”宗洲故意拖长语调,调笑心思不减,道,“这是俗话说的,不过我想,就是年岁大了的人,那记性差了些,也是先忘了手边的事。”
凌浅瞪大眼睛,转身冲着这一会儿说他傻,一会儿又说他老了的男人,没好气地用力一推。
宗洲却是一步退后,顺势按住他的背,让他扑了个满怀。
再一收紧手臂,就是搂住不放了。
“我生气着呢。”凌浅无意义地挣了挣,也知温暖,也知这男人故意气他的心思,不一会,双手已然揪紧了宗洲后背的衣衫。
“这是又不生气了?”宗洲玩笑后,恢复了稳重语气。
安慰地顺着他的头发,温柔地说:“韶华白首,修行之人,轻易就能走过凡人无数个的一生,年岁不过是又瞧过了几个日升月落。”
凌浅在人怀中轻笑一声,哪能不知,这位当世第一大能,是变着法纾解他的心结,助他提升心境呢。
他掐了把宗洲结实的腰身,道:“是啊,我气什么呢,要说年岁,宗宫主可不知比我这小小道君,大了多少轮。”
“胆子大了,你掐这一下,可是仗着产后还不足一月,只管惹火,不怕上身?”宗洲扶着凌浅的肩,垂眸一瞧见他略显狡黠的脸,就难忍热情,目光炽烈,显眼的情动。
凌浅忧心纾解,才能有玩笑心思。
可玩笑归玩笑,他掐的那一下,可半点没想惹火上身。
“你别瞧我脸色红润,就对我起了坏心思,我这身子,还经不得你这番热情。”凌浅意欲退开,好让他二人都冷静些才好。
宗洲的手却是拨弄水面一般拂过他的下裳,向上一撩,勾起他腰间佩戴的玉佩,轻轻往身前收。
“哪坏了,我这样的好男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孩子都看着你使坏呢。”凌浅轻声嗔怪。
就见宗洲点点头,认同神色,道:“心不坏,旁人如何看着像使坏,都算不得错处。”
“你真是……”凌浅脸颊飞霞,话音渐柔,又想说这人没正经,又想真心对这人的安慰和体贴道一声谢。
可话到嘴边,哪一句都没等他出口,宗洲已是鼻尖挨着他的鼻尖,就差落下一个炙热的吻。
“让我好好亲亲你吧,”宗洲的话音甜得醉人,“天也才亮,你再陪我去床上躺一会儿,好吗?”
天是不是亮了不打紧。
只要凌浅愿意,心能安宁,就是正午的日头,宗洲也能当作是夜里。
……
……
寝殿外。
早在宗洲故意与凌浅玩笑时,就得了命令退出殿外的二人,已是在烈日下走了有一会儿了。
萧奴儿低头瞧着地,莫乾仰头看着天。
老者斜睨了少年一眼,道:“老夫劝你,少动些歪心思,天可仰望,却不是你这地上的尘埃够得着的。”
“小的,不敢。”萧奴儿谨慎地瑟缩着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