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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意是为了洗去身上的汗,可泡着泡着,不知怎的,浑身无力,竟是沐浴都能睡着。
    直到被浴室外的吵闹声唤醒,凌浅才意识到,自己竟体力不支至此。
    按理说,他入水前服下了一颗地阶固灵丹,看浴室内点的香,少说也过了一个时辰。
    怎么也该恢复一成灵力。
    可偏偏能让他捕捉到的用药证据,唯有最后一丝灵流没入了腹中。
    眼见门外催促得急。
    凌浅应了声: “檀乐,你先不要进来,待我穿身衣裳。”
    他一步跨出浴桶,脚一沾地便觉虚浮无力。
    为免滑到,他立刻将手扶上屏风,哪知脱力就在一瞬。
    砰的一声。
    闹出好大的动静。
    当檀乐闯进来的时候,凌浅只来得及匆匆披上一件外袍。
    他一边背对着人忙着系衣带,一边问道:“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师兄忘了,是你吩咐我来的啊。”檀乐担心他跌倒,赶紧上前搀扶。
    “师兄说胸闷气滞,血行不畅,恐是受了内伤,不是吩咐我配些活血开窍的药香来吗?”
    凌浅轻拍了拍檀乐的手,示意轻些,面色有些无奈,道:“我是说过,但可没催你这么着急送来。”
    他还待再说些话,穿好衣裤才好。
    哪知檀乐这素来文质彬彬的医修,竟有着他不曾了解过的力气。
    忽然一弯腰,就抄起他的膝弯,横抱了起来。
    凌浅赶紧拢了拢遮体的外衣,催促人放下:“我只是有些晕眩,又不是不能走路了。”
    檀乐却是一脸委屈,道:“可我就是担心师兄啊。”
    言罢,还嫌他心不够乱,添了把乱麻,道:“都怪那该死的魔头,定是他下手太狠,重伤了你。”
    “不是。”凌浅头疼得厉害。
    “怎么不是!”檀乐步伐轻松地将他抱回卧室。
    满脸气恼,道:“那魔头就是作恶多端,算什么男人,怎么师尊在的时候他不敢来,师尊一出了事,他急不可耐地就来欺负你了。”
    凌浅无奈叹气,提醒道:“你早先还说师尊有可能是他杀的,现在又说他不敢对战师尊了。”
    “我就是……”檀乐语塞。
    凌浅眼看着已经到了床边,又拽了拽檀乐的衣袖,道:“放我下来吧,你不是来送香的吗,点了香,就快些回去休息。”
    檀乐一向最听凌浅的话,可偏偏今日生了反骨似的,情愿就这样站着,也不肯将他放下。
    “檀乐,”凌浅面色已是不悦,“你是天下一等的医修,我身体虚弱瞒不了你,可旁人欺我也就罢了,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我就是憎恶那个旁人!”檀乐忽然激动起来。
    “他辱你名声,辱我师门,师兄且想想,今日那苍穹派的敢言语暧|昧,岂不知,或许又是那魔头传了什么你和师尊苟且的谣言。”
    凌浅也气这闲话,可更气的是檀乐将这闲话又在自己面前提起一次。
    他一时烦躁、难堪,就与檀乐推拉起来。
    争执间,难免几声——
    “你弄疼我了。”
    “先放我下来。”
    ……
    ……
    忽然一道熟悉的男声穿门而入,“好一对不知廉耻的师兄弟。”
    惊得檀乐手一松,凌浅趁机推开,翻到了床上。
    来人丝毫不顾及礼数,一脚踹开了门。
    那白日里就够吓人的脸色,入了夜,更添凶煞。
    似笑非笑的一眼瞧来,竟似一把横在他师兄弟二人颈边的刀。
    “还不滚,等着做风流鬼吗?”
    这随意断人生死的话,自然是说给不该在这屋子里的人听的。
    檀乐瞧了凌浅一眼。
    凌浅心知是被误会了,可他这衣衫不整的模样,说什么都像狡辩。
    只好实话实说:“檀乐是来给我送药香的,尊上爱惜名声,也请不要再给我添上新的污名了。”
    “什么香?”宗洲顺着凌浅的视线瞥了一眼香炉,那边上确实有一个做工精致的香盒。
    可当宗洲看回凌浅那从宽松外袍露出一截的腿时,目光骤然冷了。
    “你听我说。”凌浅注意到视线,悄悄扯过被子遮住。
    宗洲却是一字不听,抓起檀乐甩出了门去。
    门阖上的瞬间,一道结界隔绝了整间屋子。
    再一瞬,这满眼怒气的男人已然单膝压上被面,一手抚上了凌浅因焦虑而失了温度的脸。
    “现在你可以说了,本座听你狡辩。”
    凌浅挥开自己身上不安分的手,倔强顶撞道:“尊上喜欢这样说话,可我,不喜欢,不想说了。”
    他心中不安分的手,自然不是脸上这只。
    而宗洲的不安分,也不只是碰一碰就够了。
    “小浅,三个月没人疼爱是会忍不住,可你想要,也得挑对象啊。”
    ……
    第4章 是谁的崽
    “什么样的男人都往身上引,今日是被本座瞧见了,搅了兴致,那不被本座瞧见的时候呢?”
    “戏弄够了吗?”凌浅并不陪人做戏,只望着宗洲猩红的眼睛,冷淡地说,“尊上看不惯就杀了我,我不是你施舍过好意就能随意玩弄的人。”
    这话说得宗洲神色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