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光的神魂一直飘荡在外，本就极度脆弱，可禁不起刺激。
    柳无苍不敢出现在叶辰面前也正是这个原因。
    他们都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琉光送回本体。
    小魔王对天道恨得牙痒痒，这回离得这般近，自然是不抓到手不罢休，孱弱的天道终究没能逃过魔爪。
    “哼，本王早知道你在泰山了！”叶辰抓着一个果冻状的透明团子使劲揉搓，“真虚荣，凡人祭天你也要在旁边蹲着。”
    泰山，五岳之首，古代皇帝祭祀首选之山，而天道就乐意看祭天，顺便吃一吃祭祀得来的信仰，以维持自己的力量。
    叶辰这张嘴嘲讽起来那是十足的气人，天道气到发抖却敢怒不敢言。
    这小魔头说的没错，风水轮流转了。
    不过天道倒也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安危，它若是死了，就该江逐水顶上来当天道了，这小魔头肯定不敢杀了它。
    随着天道被抓住，山顶的结界屏障缓缓消失，天边浮出一层赤橙色的彩带，太阳逐渐冒出头来。
    是日出。
    大自然的美丽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结界彻底消散，耳边传来了人类带着惊喜的声调。
    “艹，日出真美！”
    山顶站着几名年轻的人类，他们穿着厚厚的衣服，抵御着海拔一千五百米的凛冽寒风，只为来看一场日出。
    叶辰停下讥嘲的话语，抬眼欣赏着独属于人间的美景。
    九州的修士总是整日埋头修炼，渴望求仙问道登上宫阙，可惜九天上的宫阙未必如他们心中所想的那般美好。
    那么漂亮的九州，却无人在意它的秀丽，反倒是人间，寿命不长的凡人总善于发现身边的美好，一棵草一朵花一片雪花，以及一次日出。
    “天道现在到底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叶辰问。
    九州的修士追求大道信仰天道，而凡人却追求科技，不再相信鬼神之说。
    天道先是毁掉了神魔二界，而后又毁了九州，孱弱的凡人，让天道能以更少的力量管理世间，可它也失去了力量来源——信仰。为了维持力量，它要炼化江逐水，可即便天道真的炼化江逐水，得到了能延续的力量，它又能再坚持多久呢？
    天道衰败，早已成定局。
    “苟延残喘。”难舍难分；叶辰没忍住讥讽一句。
    江逐水早在结界消退时就把二人的身形隐匿下去了。
    “何必为它生气。”江逐水嘴上这么说着，眼底却是刺骨的冰寒。
    天道此举，的确是激怒了他。
    他一直放任天道，是认为天道弱小，伤不到琉光，可幻境的最后一刻，令他后怕不已。
    若他没能清醒，是否……
    江逐水不敢深想。
    天道被叶辰搓扁揉圆来回嘲讽都能忍耐，可一听到“苟延残喘”这四个字就彻底疯了：“你懂什么！”
    “我管理世间公平公正，从未出错！做的全都是最正确的，神魔生命无穷无尽凌驾于世间，不符规则，自然该亡！修士仗着修为试图干扰凡间政权，无所约束，理应受到惩罚！世间平衡，你一个半魔半神的劣等品又懂什么！”
    天道说了一长串，叶辰就听见最后一句。
    “半魔半神？”小魔王双眼一眯。
    突然间，他想起了幻境里的那颗金色果子。
    神魂猛地传来阵阵刺痛，叶辰疼的抱住头，魔角露出，灿金色的眼中满是痛苦。
    被丢下的天道目瞪口呆。怎么回事，这小魔头的神魂怎么开始溃散了？
    天道号称知天地万物，可天地那么大，它又本性傲慢，哪会去潜心研究各个种族的特性。
    无心插柳柳成荫！
    它万分狂喜，顺势躲了起来，暗中观察。
    江逐水慌张抱起叶辰正要直奔地府，山顶突然窜出一根柳条，卷走了叶辰。
    是柳无苍。
    江逐水稍稍放心，立刻看向天道藏匿的方向。
    出尘俊逸的仙人，此刻面若寒霜，眼中无悲也无喜，山顶的寒风加重了他身上的冷意。
    瞧啊，这是它亲自挑选的新规则，看起来多么的适合啊。
    天道对江逐水一直是满意的，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成为规则了。成为规则后他会公平、公正，他会严格执行规则，它早就看见了——如果没有叶辰的话。
    可现在的江逐水除了让它觉得满意之外，还令天道感觉万分的心慌。
    好像有什么事情脱离了它计算好的程序懶忿。
    又或者，一切只是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
    .
    京城这段时间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然后就开始回暖了，这意味着冬天即将结束了。
    即将结束，就是还没结束。
    冬天的太阳总是懒懒散散的，常常不爱冒头，天也就总是一片暗沉。
    “出去干什么，这天气多适合睡觉啊。”应桥拿着手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手机里传来尤照然咋咋呼呼的声音：“拿我当兄弟今天你就来！”
    “感情淡了，”应桥提不起力气，“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兄弟！哥！亲哥！我求求你了，你过来一趟吧，我女神说你不过来她也不出来呜呜呜呜。”
    “哪个女神？”
    “羽宁啊~”
    哦，大王的那只九尾狐啊，应桥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