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骚动,他们买的是商务座, 一个车厢刚好五个座位, 两位老人坐在相对宽敞的后排,三位“年轻人”坐在前排。
前排的三个座位,其中两个是贴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孤独的在旁边。
显然, 尤照然坐的就是这个旁边。
他看着江逐水和叶辰离得那么近, 眼里写满了羡慕。
叶辰感受到尤照然的目光,轻抬眼皮望去,后者见状立刻咧嘴一笑。
尤照然还没想好怎么吸引叶辰的注意力呢,叶辰就已经低下头继续玩手中的金属铁环。
“换一个!”小魔王没能扭开手中的铁环, 于是气鼓鼓地放下手中的铁环,从江逐水面前的盒子里又掏出一个模样不同的铁环, 继续左扭扭右扭扭。
扭了一会儿还是扭不开,小魔王的臭脾气就又上来了, 随手把铁环往江逐水手里塞, “什么破玩意儿,不玩了。”
江逐水拿起铁环扣锁, “观察它的形状,看究竟是什么阻碍它们两个分开, 然后转一转——打开了。”
小魔王很矜持的没有发出赞叹声, 眼睛却一下就亮了, 他抓起江逐水解开的扣锁, 皱着眉头沉思, “安不回去了。”
江逐水靠近, 握住叶辰的手旋转扣锁,“咔哒”一声,扣锁重新合并。
“哇——”叶辰又扭了扭,确定真的扭不出来,“你好厉害啊。”
江逐水眼神有些惊讶,能从小魔王嘴里听见夸人的词着实稀奇,这么高的赞誉更是前所未有,他沉默片刻,又握着叶辰的手解开好几个锁扣。
接下来叶辰的赞美声就没停过。
后座的尤奶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一言难尽,扭头看向叶崇光:“换座。”
叶崇光:“ZZZZ”
“你个不要脸老头子,怪不得一上车就和我抢那边的座位!”尤奶奶只恨自己一时大意中了圈套!
她座位正好在江逐水和叶辰座位的正后方,能从车座缝隙清楚地看见前方二人在做什么。解益智锁明明是个很正常的游戏,但这俩人的氛围着实是太奇怪了,连她这个老太婆都看不下眼了!
尤奶奶努力思考究竟是哪里奇怪却毫无头绪,是看见江逐水为叶辰剥糖纸才灵光一闪——她年轻和先生谈恋爱时,先生就喜欢事事尽心尽力,连糖纸都舍不得让她剥。
“老叶啊,连你都学会用这种下作的方法来延续家族辉煌了?”尤奶奶眼神沉痛,“人果然都是会变得啊。”
叶崇光无奈睁眼:“别瞎想。”
尤奶奶微微皱眉:“利用大气运者,得不偿失,光反噬就够吃一遭的了,损了阴德,下辈子都不好过。”
江逐水身上的功德金光、帝王紫气,是厉鬼眼中垂涎三尺的食物,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但在尤奶奶这个层面的天师中看来,这却是避之不及的毒药。
金光紫气,贵不可言。
贵是其次,不可言才是重点。
哪还有什么下辈子啊。
叶崇光摇摇头,没有说话。
尤奶奶见他油盐不进,也就不说这话题了,反而问:“说说,你是怎么搞定他的,寻常术法可难尽他身,我的小绿看见他都不敢出来,生怕沾上点东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叶崇光知道尤凤沁这人倔,认定的事十头驴也拉不回来,索性也就懒得解释了,他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既然已经脱离玄门,不该问的就别问了。”
尤奶奶闻言沉默下来,眼神露出几分哀伤,她年轻时太过气盛,她那时不怕报应,也不在乎什么下辈子,做事全凭心意。后来有了家才开始惶恐自己的过去,可她左右想着不过是早死罢了,这一辈子也算够本。
却没想到那些报应没应到她身上,反倒全数落在她那清风朗月的先生身上。
天道这狗东西,的确最知道人类最珍惜的是什么。
“哎,我看这天气是要下雨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叶崇光突然说。
尤奶奶那股伤心劲儿被叶崇光打断了,她冷哼一声,“封建迷信。”
尤照然:“……”奶奶,你把包里的蜘蛛藏好再说这话,可能还有点信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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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叶辰都沉浸在锁扣的世界里,在江逐水的指导下顺利解开六十套锁扣,叶辰逐渐膨胀,甚至意图挑战九连环!
但小魔王的耐性显然不足,很快泄气,但他也是真觉得这东西好玩,纠结是现在放弃还是坚持一会儿再放弃。纠结来纠结去,小魔王最终决定——
“你先解开让我看看。”
江逐水揉了揉叶辰的头,“快下车了,等到了民宿再玩。”
这一路二十多个小时,中间还下车换乘一次,两位人类老人都睡了好几觉了,叶辰却一直兴致勃勃地摆弄锁扣。
下了高铁,叶崇光吐出一口浊气,锤了锤大/腿,憋了十几个小时的嘴巴,恢复成以往的活力:“来这儿,就得早上起来爬山看日出,感受一天的美好,是不是啊小尤。”
尤照然正花痴呢,听见叶爷爷的话才恍然回神,“啊?爷爷,我平常都下午一两点才起床的,早起我不太行。”
叶崇光脸色一正:“年轻人可不能不行啊,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像你这个作息,身体受不了,等老了肯定遭罪,像爷爷我啊,就从小早睡早起,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北京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