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将东西拿出来, 撕开已经失去力量的符篆后,发现这其实是个彩绘的鹅卵石, “这是?”
邹建国想了一会说:“好像是我前几天去夜市买回来的工艺品……诶诶我想起来了,就是买了这个之后我才开始做噩梦的!”
邹太太瞪了他一眼:“让你乱花钱!”
“才二十, ”邹建国委屈, “这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卖货的大哥又太会说话, 一瞬间就心动了, 而且彩绘的确画的不错, 二十块钱真的很值,谁知道买个石头还能出事啊……”
老邹说的倒是实话,这石头上的彩绘非常漂亮,线条圆滑一气呵成,图案也颇有神韵,虽然看不出来画的究竟是什么,但就是一般人看不懂的才叫艺术品嘛!
应桥反复端详这个堪称艺术品的鹅卵石,越看越觉得这上面的线条很眼熟,但还不等他想出那些线条的意义,鹅卵石突然飞出,直直朝叶辰飞去。
叶辰瞳孔一缩并未闪躲,抬手抓住鹅卵石,下一刻手掌传来钻心的疼痛,从他掌心处落下一滴又一滴的血。
叶辰并未在意疼痛,反而更加用力握紧石头,旋转的石头逐渐力量不再动弹,他垂眼看向石头,沉默不语。
鲜血将鹅卵石上的线条染红,上面绚丽的图案因此失去美感。
滴答——
又一滴血落在地面应桥才回过神来:“殿……叶辰,没、没事吧!”
叶辰并未理会惊慌失措的幼崽,他朝着灯光处举起鹅卵石,神情认真,过了一会儿,小魔王忽然笑了,随后指尖用力一捏,石头瞬间开裂!
鹅卵石开裂后,从缝隙中钻住一抹黑气,黑气盘旋升高变成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她出现后环境迅速变换——破败的楼房、没有护栏的天台,以及站在天台的女人。
她站在天台拢了拢头发,而后猝不及防跳了下来,死不瞑目的身体恰好落在邹建国身前。
邹建国:“啊啊啊!!!”
老邹还没哭出来呢,尸体就消失了,女人又一次出现在天台,做了同样的动作后一跃而下,连裙摆的弧度都没变过。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
“……是地缚灵?”应桥不太自信。
“应该是,”交流团的一个老头掏出老花镜,蹲下观察这女鬼坠楼后的场景,“你们看哈,她跳楼之后,脑袋刚好磕到了这块鹅卵石上,血将这块石头浸透了,她的灵这才得以在石头中存活。”
“应该不是灵吧,黑成这样我觉得是怨气才对!”另一个老头说。
“不对不对,离了魂的灵活不久的。”
“我觉得吧……”
交流团的大师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吵了起来,搞得老邹都不好意思哭了,抽抽噎噎地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应桥捡起一块碎石,灵光一闪:“是……阵法吗?”
沈霁风走到应桥身边:“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应桥摇头。
“应当就是她在作祟。”沈霁风眼神一厉抽出长剑。
“等等!”应桥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急忙开口阻止。
然而他终究没有沈霁风的剑快,淡青色的长剑飞出直刺到女鬼心口,女鬼僵在空中,下一刻如烟尘一般散开来,破败的景象也同时变回原样。
应桥瞪大眼睛:“她是白色的,没害过人!!!”
沈霁风收回剑,脸上的表情依旧温和,完全不像刚杀了一只鬼。他并未因为小辈的无理而动怒,反而柔声劝解,“此鬼怨气深重,已经可以影响到活人了,也许不久之后便会害人,我不能留她。”
“……”应桥满腔怒火被沈霁风的话堵住了。这女鬼的确是怨念深重,要不然也不会让邹静一家都做噩梦了。
但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应桥其实很少独立出来捉鬼,毕竟符篆本来就更适合打辅助,所以他一般都是和叶枫在一起的,而叶枫的捉鬼风格用四个字概括一定是“婆婆妈妈”,不止要搞清楚鬼怪作恶的原因,还要刨根问底理清鬼怪生平往事,要不是和叶枫一起长大,应桥都会怀疑他副业是不是查户口本的了。
他也许染上叶枫的坏习惯了,毕竟一般的天师在捉鬼时的确不会过问太多,除邪破祟就够了,沈霁风做的似乎也没错。应桥表情有些茫然。
他闷闷不乐走到叶辰身边,掏出纱布要给魔王大人擦手,结果发现魔王已经不流血了,他沉默片刻,立刻以更快的速度用纱布给叶辰包扎好。
“他受伤了,我就说这东西能伤到他吧。”藏在沈霁风体内的天道小声说。
沈霁风眸光轻闪,碍着在外面没有搭话。
叶辰瞥了眼闷闷不乐的幼崽,拍了拍他的头说:“她解脱了。”
“小应说的对的啊,那女鬼看着不像是害人的鬼,她一直在重复生前的痛苦并未袭击活人啊。”方才带上老花镜观察鬼的老人也有些不赞同,“小沈,你太急了。”
“还是怪还是怪,”另一位交流团老人摇头不解,“不伤人怨气还这么深?而且若不是这位小友碾碎石头,我们怕是都找不到她住在石头里……诶!该不会她是被关在石头里的吧!”
老人灵光一闪猛拍大/腿,他的看法立刻得到了交流团其他天师的赞同。
应桥听见交流团的话愣了一会儿,迅速懂了大王刚刚说的那句解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