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岑万没想到马长封现在是这个状况,他问:“那他等于是出家了?”
韩心怡点头:“是这意思,都已去了一段时间了。他走前跟我讲,要在你感到困难时把钱给到你手里。我跟特加想来想去,只能先斩后奏。”
“收着吧岑子,”林特加继续道,“我知道你要面儿,实在要是消化不了,你就当钱是先给你用的。总比你卖这卖那来的快。等以后你发达了,你再还回去也行。”
季岑看着不远处的街景,好半天才问韩心怡:“你爸他,是去哪个寺里了?”
“我答应他要保密的。”
季岑扭头看林特加,林特加耸了耸肩:“别指望我,我更不知道。”
被分手的那个人是相对更受伤的,表面看着没事,内里满目苍夷。
戚衡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度过每一天的。
从书店抱回来的一摞子书都是他的障眼法,他根本都没看多少,只不过是想让乔艾清和宋玉芬不要动不动就来打扰他。
再没有去长青的他在洋南憋了快一周,终于要出门了。
乔艾清问他去哪,他说跟朋友出去聚聚。
“去长青吗?”乔艾清放下浇花的喷壶问。
戚衡快速穿着鞋:“我就没有其他朋友了吗?”
见乔艾清答不上来,戚衡淡淡地笑笑,用让他妈放心的口吻说:“是同学,我跟同学出去打球。”
乔艾清:“去吧,别太晚回来。”
虽然回三十六中读书的戚衡最后是从高三七班毕业的,但能叫他出来的,一定是高三十一班的。
高考结束后大家匆匆离别,互留的联系方式也没频繁发挥作用。但只要联系上了,就能出来相聚。
给戚衡打电话的毕仑在电话里说撺掇了不少人,戚衡以为怎么也够打一场对抗赛的。
结果到那个街头球场一看,他认识的人中,除了毕仑,只有一个伍照在场上带球跑。
“这就是你说的不少人?”戚衡停在球场边问。
毕仑笑嘻嘻地比划:“跟那几个哥们可以凑一场,赶紧的吧,不然一会儿大妈们要来抢地盘了。”
在床上都要躺四肢退化了,一个人的时候免不了要钻失恋的牛角尖。在这心情和天气都刚好的午后,戚衡兴冲冲踏上球场:“来吧。”
高三十一这次高考只冲出了一个重点,是杨悦,她考去了省大。
在班里像毕仑这种中游的和伍照这种下游的,不是三本就是高职。很少有选择背井离乡的学校的,所以开学后有些人还能同校。比如毕仑跟伍照,他俩就是这城市一个职业技术学院的准校友。
戚衡能跟这俩人玩一起去,跟当时长时间做前后桌脱不了关系。
伍照把球递给戚衡时看到了戚衡左手腕内侧的纹身,他笑着问:“哟?这啥呀?”
接过球的戚衡回道:“随便纹的。”
“扯!”毕仑笑道,“哪有纹身随便纹的,肯定有意义。坦白了吧一哥,你是不是处对象了?这种蠢事我初中时候就干过。”
戚衡一直带着手表,手腕上的纹身很少漏出来。那块儿季岑送的手表他轻易能摘下,这块儿纹身却摘不下。
当时纹的时候,纹身师跟他说一定要想好纹什么,不然反悔的话想完全去掉很困难,只能用更大图案盖上。
面对伍照和毕仑的一脸期待,他扫兴地没去接招,率先走去叫旁边球场的那几个哥们一起玩。
很尽兴的一下午,大汗淋漓反复被夏风抽走。
最后分开前他们三个在球场边坐着聊了会儿天。
被问到哪天启程去大学所在的城市,戚衡精准地说:“16号。”
伍照:“这么早?”
离开的日子是乔艾清定的,机票也是乔艾清买的。她告诉戚衡的时候,戚衡也是跟伍照一个反应。
乔艾清想跟戚衡一起到那个南方城市去。反正他们娘俩在这里没有家了。他们俩在哪,他们的家就在哪。她想早点过去熟悉下环境,等戚衡开学后她就找点零工做。这样又能赚钱又能陪着儿子。
“这不没几天了吗?是你们那种重点大学开学早吗?”毕仑说。
戚衡:“我们学校也是正常日子开学,就是想早点过去熟悉环境。”
“也对,”毕仑继续说着,“在东北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到那么南的地方去,肯定要提前适应的。”
“那城市不错,”伍照点点头,“我去玩过。”
毕仑:“你哪没玩过呀伍大少爷,最后还不是得留在这个小破地方。”
“那是我不愿意接受我爸的安排,”伍照哼道,“不然我就出国了。”
“你出啊,出啊,现在也不晚。”
“妈的,你是不是找抽啊。”
看着身边的俩小孩儿疯闹起来,戚衡就坐在原地笑着看。看着看着就从那两个身影上看去了街道,建筑和花草。
他想离开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真的确定了离开的时间,他却总觉得有万分的不舍。
这种不舍,让他把这里的一切都看顺眼了。
留在西宾的日子开始用一双手数得过来。过一天少一天。
乔艾清在积极的准备要带走的东西,宋玉芬也跟着忙活着。只有戚衡一点儿不积极,什么都任由他的两个妈安排。
这小破城市是没有飞机场的,要坐飞机得折腾到省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