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来找季岑就是想着肖明军那事也算过去了, 他俩没必要谁都不勒谁。
过来扑了空本就有些不爽,季岑又跟别人走了。他的情绪是酸溜溜的。
脚不是坏了么,不是行动不便么。那怎么还到处走?有那时间和精力就不能跟着肖明军一起到洋南去吗?是压根儿就不想见到他人吗?
这股子矫情的劲儿上来,戚衡就更不想给季岑打电话了。
邵奶奶的眼神真是很不好使。邵敬承带着季岑到洋南中医院的病房里,一进门,她就把季岑当成赵浩宇了。
这让季岑很难不去想,他跟那个小王八蛋到底哪里像。
老太太情况是不太好,昨天货架上取货的时摔了一跤差点没抢救过来。
年岁已高是一方面,再加上本身有脑血管疾病。才一天的时间,医院就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
季岑坐去床边的时候动作轻的很,他都怕他带来的风把这干巴老太太吹走。
“小赵......”老太太动了动嘴唇,手从床单上往外伸。
邵敬承在季岑后背推了一下:“叫你呢。”
不被提醒季岑都忘了他是过来扮演小赵的。他“哎”地应了一声。
“叫奶奶,”邵敬承又推了季岑一下,“叫啊。”
这大概就叫做骑虎难下吧,季岑心说先别让老太太留遗憾,回头再跟站在他身后的小子算。
季岑的一声奶奶还没叫出口,老太太就呼吸急促了起来。
邵敬承扒拉开季岑俯下身边叫他奶边大喊着医护人员。
接下来的场面混乱极了。医护人员里出外进,季岑整个儿就是被挤出病房的。
他那不太敢完全吃力的右脚还被踩了两下。
当他挪到走廊靠着墙刚站好,就听里面邵敬承震天的一声哭喊。
“奶——!”
听着那声音季岑就知道病床上的老太太去了。气氛的感染让他心生哀凉,不自主地也觉得挺难过。这才几分钟的时间,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没见老太太还有什么亲戚伴在左右,全程只有邵敬承一个在办理手续。
虽然没有季岑什么事了,但季岑也没走。
哪怕腿脚不利落他也能帮就帮一把。
不说别的,单看邵敬承这份孝心,也让他做不到冷眼旁观。
八点多钟,红着眼睛的邵敬承把他奶送上了殡仪馆的车。
他把手里的单子揣进牛仔裤的屁股兜后回身对季岑说:“谢了。”
季岑瘸着脚走过来:“你们家其他的亲戚呢?”
邵敬承神情落寞:“我记事起,她身边就没别的什么亲人。”
又是几句话聊下来,季岑才知到邵敬承是被邵翠花奶奶捡来的。这一老一小早些年是在乡下住的。前年才从乡下搬到城里来。
到了西宾这边后邵敬承结识赵浩宇,赵浩宇帮了他们娘俩不少。赵浩宇是邵敬承唯一的朋友,翠花奶奶因此很喜欢赵浩宇。
这也是为什么,在生命的最后她想见见小赵。
估计也是怕她走了以后邵敬承变得孤苦无依,希望小赵能好好跟孙子相处。
“如果你奶知道赵浩宇给你找的是催收的活,她能放心么。”
“所以我从没让她知道我在外面干什么。”
“你以后啥打算?”季岑问,“还是干催收?”
邵敬承叹了口气:“催收不好干,太得罪人了,也不太正规。”
“那个食杂店是买的?”
“租的,本来就快到期了,我奶这也不在了,到时候再看吧,”说到这的邵敬承突然笑了,安慰自己一般地说,“怕啥的,年轻力壮的,还能给自己饿死?”
就是这个坚强里又夹着点苦涩的笑,让季岑仿佛看到了曾经为了能吃饱肚子在外赚钱时无数个无奈的自己。
如果当时肖大白话也不要小时候的他,他都不知道他现在哪,在干什么。是否还可以像如今衣食无忧。
想到肖大白话,季岑就说:“我舅的店缺个理货的,平时搬搬水果箱子,打扫打扫卫生。能干么?”
邵敬承大概是没想到季岑在这个时候给他介绍活干,他的表情有些麻木:“我么?”
“反正你先缓缓吧,要是没地方去,也没活干,可以去试试。你知道的,那水果店就在永利隔壁。”
邵敬承真的有在认真思考,又是许久的沉默。最后蹦出来句:“供吃吗?”
永利门前的车位邵敬承实在是停不好。前后各停了一辆车,还都挺不规范的。
季岑让邵敬承先走了,本想带伤上阵的时候豁牙子从正浩出来了。他就改让豁牙子停。
豁牙子开大车开习惯了,突然往那么个小方框儿里停小车,也是没整明白。
钟正浩被叫出来接了手,尝试了两遍后从车窗探头出来道:“岑子,前后车停的太近了。”
站在一边儿的季岑直拍脑门:“都起来吧,还是我来。”
一只做着精致美甲的手先于季岑拉住了车门把手,小桃拍了拍胸脯,表示让她试试。
于是三个大老爷们靠边儿站,看着一个女司机反复地倒车,各种指挥和比对角度,可小桃谁的话也不听。
还真让她给倒进去了。
“行啊,我的小老妹儿。”豁牙子跟下车来的小桃击了个掌。
季岑啧道:“沈教练这教学质量忽高忽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