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还喘着气, 眼睛也睁着。
但一定很疼,它气出的很不均匀。
季岑一路抱着将军往附近的宠物医院跑, 他店都顾不上了。
不仅是永利, 连四季水果也是。
去宠物医院的路上季岑根本不看路,他始终在盯着怀里将军的情况。
他想着他要快点儿将军才能得到及时救治。
当年百米冲刺在省里拿了名次评了个国家二级运动员的他, 这段路如果计时,估计也差不了。
季岑觉得他从没跑这么快过, 大概也是他好久没这么狂奔了,产生了感觉偏差。
可尽管如此,到了宠物医院后。经过了一通检查, 那医生还是直摇头。
“不行了吗?”季岑忐忑地问。
医生姓苟, 季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还笑了好久。
苟医生点了点头:“抢救不了了。”
季岑急道:“你再试试啊, 之前方丈肠子冒出来你都给救过来了, 现在怎么就他妈不行了?”
苟医生看着诊台上躺着的将军说:“情况不一样, 这狗内脏都碎了。”
季岑缓了口气,他的内脏也跟着疼起来了似的。他表情难过:“真不行了?”
“要是行,我能不救么?你别看它这外表没什么伤,但是内部出血严重,”苟医生叹气,“它这情况送哪去都不行了。”
怎么办?季岑慌了。
他自己肚皮被捅破时都没这么害怕看到血。
现在满手的血,他都不敢细看。
这他妈可是戚衡最喜欢的狗啊!
就这么让他一个照顾不周给弄成无法抢救了?
戚衡得多伤心啊。他扭头问:“那现在怎么办呢?让它等死?”
苟医生摘下医用手套:“看你啊。”
“什么叫看我?”季岑问,“我说我想让它活下去,你不是做不到吗?”
“得看你是想它慢慢等死还是给它个痛快。”
“啥意思?怎么个痛快法?再给一脚吗?”
“不是,”苟医生知道季岑着急,拍了拍季岑的肩膀,“可以尝试安乐死。”
“打一针就像是睡着了的那个?”
“是。”
“狗也能?”
“能,”苟医生说,“我这就可以。”
季岑又跑回了永利,拿到手机后把两个店都给关了。
往回跑的路上他给戚衡打了电话。
戚衡看到季岑的来电很开心,是笑着接起来的。
他的笑让季岑更难受了:“你在加油站?”
“刚到,晚班。”
“你现在就过来长青一趟吧。”
“啊?”
季岑停顿后继续道:“打车来,快点儿来,就到上次我给将军要沐浴露那家宠物医院。将军出了事,不太好了。你来瞅它最后一眼吧。”
戚衡工装刚换完,更衣室的柜门还开着。
听完了季岑的话,他摔上柜门就往加油站外跑。
难得来店里的老板见他当场逃班,气得想把人喊回来。是于其给老板那稳住的。
“小戚家里一定是出啥事了,我没见他这样过,就先让他去,等回来再问吧。”
老板接过了于其的烟:“等他回来的,我扣他工资。”
戚衡跑到路边拦不到出租车,就接着跑。
他是追上一辆刚下了客要起跑的出租车坐进去的。
路上他不停地催师傅开快点。司机师傅被催促支配地很烦躁:“小伙子,稳当些,再快就飞了!”
路上戚衡没去想将军为什么会不行了,也没去猜发生了什么导致将军变成这样。
狗是他主张放在季岑那的,从他想着把狗交给季岑的时候。他的潜意识里就做好了不管狗怎么样他都不会怪季岑的准备。
可他的想法季岑不知道。
在他撞进宠物医院门后,季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岑哥对不起你了,狗没看好,让车撞了。”
戚衡抓了抓季岑胳膊:“将军呢?”
“在里面。”季岑转身就带路。
苟医生说了,将军这种情况随时可能咽气。
可这狗撑了快半个小时。
季岑趴在它耳边说等等戚衡。它好像真的就在等了。
见到戚衡的时候,它甚至忘记了自己快要死了,还动着腿想爬起来。
戚衡弯腰撑在诊台上低头看着将军,心里特别难受,难受到他想哭。
他摸了摸将军的头问一旁的苟医生:“救不了了?”
“对。”苟医生点头。
季岑插话道:“它现在很痛苦,医生建议安乐死,我拿不定主意,还是你来。”
戚衡闭了闭眼睛,手掌在将军的脊梁骨上慢慢的顺着,声音低沉:“安乐死吧,不然它太难受了,让它难受,我也不好受。”
苟医生便让工作人员去准备药物了,他则拿来了一张单子让戚衡签名。
戚衡接过单子看了看,又看了看在看他的将军。
他接过笔的手微微颤抖。
他记得,他从收容所接走将军的时候也是签了字的。
那一天他给了将军新生,而今天,他却不得不把将军的生命终结。
想到这些,戚衡迟迟下不去笔。
“戚衡,”季岑凑过来按了按戚衡肩膀声音不大地说,“签吧。”
戚衡“嗯”了声,在纸上写下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