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言如惊了的兔子,立马闪身到了阳台里。
如果他不把窗台上那些钱拿着的话,如果他没有被阳台的吊床拦绊的话,如果戚衡没用长柄伞勾住他的话,他应该就可以逃脱了。
进来的戚衡按开灯,扫了眼地板上血迹还有受伤的季岑。
想都没想就冲到阳台把已准备起跳的钟正言给扥了回来。
那两秒钟的时间,戚衡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回到家。
他进门看到身上带血的他妈和挥刀相向的赵浩磊。
他怕得很,但要被伤害的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十八岁的他义无反顾冲了上去。
慌乱中他夺下赵浩磊的刀时角度不对,深深刺进了赵浩磊的肺。
现在快二十三岁的他,依然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他确定,季岑对他也很重要。也是他想要保护的人。
不管是谁,伤了季岑想走人。他绝对不允许。
他像是只目标明确的恶犬,逮住钟正言后完全不等对方有反应就猛地用拳头往那面门上招呼。
他气得浑身发抖,拳头却稳到一下比一下重。
季岑在看到戚衡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这哥们够聪明。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特意说了他要吃那种酸死人的李子。
如果戚衡没听出来他的状况不正常,那就当是把戚衡先支开,让其暂时离开危险。
如果戚衡能悟明白,那就会在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出其不意进来。他便多了个帮手。
他一个弄不过钟正言,两个总是可以的。
戚衡也果然不让季岑失望,听懂了季岑话里的奇怪和语气的异常。
意识到了季岑有问题,再结合正浩被警方盯着的事。他猜到有可能钟正言出现了。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联想到钟正言就在永利楼上,但他就是一瞬间明白了。
他以完全压倒性的优势,骑坐在钟正言身上后不停地攻击钟正言头部。
钟正言从最开始的抵死反抗,已经慢慢放下了手臂。
戚衡觉得他疯了,看到季岑受了伤,他不介意再冲动一次,更不怕再进去关几年。
“戚衡你他妈傻吗!别打了!”季岑阻止道,“他都不动了!”
戚衡似乎才想起来什么,收回沾了血的拳头。起身跑回屋里查看季岑伤势。
从灯亮了后季岑就看他的肚子了。
血和衣料粘在了一块儿。好大一圈鲜红色。他长这么大都没流过这么多的血。
地板上钟正言拖拽他的轨迹因为血液清晰可见。
跟他妈画了个抽象画似的。
“岑哥,”戚衡蹲到季岑身边说,“你感觉怎么样。”
季岑闭了闭眼睛:“先去门外,叫那辆咖啡味的五菱宏光里的人下来,把他弄走。”
戚衡下楼的功夫叫了救护车。
咖啡味的,真亏季岑想的出来这种形容。也亏他能毫无疑问地直接下楼。
戚衡出门后跑着靠近那辆咖啡色的面包车,敲了敲前车窗,待到车窗下降后他便把屋里情况说了。
看到他手上都是血,那两个警察立马下车跟着往永利楼上跑。
戚衡下楼后,阳台地上躺着的钟正言动了。季岑没觉得他能跑,翻身都费劲,完全起不来了。
这人肯定想不到今天的永利之行是场灾难。
季岑也没想到能大反转。
警察进来后把钟正言扣上手铐架走。
联系总部叫了救护车。得知戚衡已叫过了后才先带着钟正言下楼了。
戚衡不敢扶季岑,也不敢碰。他搓着手背上的血说:“你可真能耐,让人欺负成这个德行。”
“别嘚瑟行么,”季岑后脖颈靠在床杆上说,“你能制住他那是因为我前期打了基础的。”
戚衡:“是是是,你牛逼。”
“该庆幸这房间的门没有反锁钮,不然你进不来。”
“该庆幸的不是我听懂了你的话吗?”
季岑:“事情怎么这样了呢,太不真实了,跟做梦一样。”
“你疼不疼?”
“屁话,你试试在肚子上扎一刀?”
“我要是扎一刀能把你这刀给替换了,那我就扎。”
“别跟我叨逼叨的了,我都啥样了。”
“怕你睡过去。”
“太疼了,睡不过去。”
警察带着钟正言出来后,正浩的便衣就都撤走了。
不少路过的都驻足观望,平常生活中太少碰到这种抓捕现场。
都带着畏惧和好奇。
肖明军见人是从永利带出来的,还以为是季岑犯事了。
确认不是后松了口气,想往永利屋里去的时候,被停过来的救护车上跳下的医护人员给扒拉开了。
救护车是师院后面四医院来的。
因为距离优势,所以非常快就到了位。
肖明军非要跟着挤进永利的门。
被医护人员拦在门外后他不停地对着里面喊季岑的名字。
季岑被抬着出来的时候,对肖明军说:“省省力气吧,喊的不累吗?放心吧,我死不了,后天还得参加你的婚宴呢。”
了解了情况的乔艾清不愧是经历过大事件的,她早就拿着手提包出来了。
她让肖明军好好看店,让戚衡跟警方先去录口供,她自己则跟着坐进了救护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