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季岑继续道,“你听个热闹就行了,可别说出去。”
戚衡重新躺好:“我不会的。”
俩人说完这事都有些睡不着了。
下铺的在盯着上铺床板,上铺的在盯着天花板。
屋里最先睡着的是将军。
季岑睡不着绝不是因为风雨和雷鸣吵闹。
而是心里有钟正言的事在绕。
他想不通,钟正言竟然会做违法的事。
他认识的钟正言,是个好儿子,好父亲,好丈夫和好哥哥。
平时的来往中,他还时常拿钟正言做榜样。认为钟正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想要努力奋斗去得到的。
听闻钟正言出了事他尚且痛惜无比。钟正浩肯定是分秒煎熬。
也不知道钟正言会不会来找钟正浩。
如果真的来了,钟正浩会怎么面对他哥。
如果不会来了,那警方还怎么把人抓到。
老天爷喧闹了一整晚都没消停。
戚衡是在凌晨四点多起来的。
他没怎么睡,满脑子都是钟正言车里那个洋娃娃。
他甚至梦到了耿勋同和从未谋过面的安安。
他看不清孩子的脸,但他知道,被耿勋同抱着的就是丢失了的安安。
为了防止下床动作太大,他是顺着梯子爬下来的。
可下铺躺着的季岑还是睁开了眼睛。
“吵醒你了。”戚衡小声说。
“没,”季岑深呼吸,“是我根本也没怎么睡着。”
戚衡穿上了鞋后蹲下身系鞋带,将军凑过来舔他的手背。他推开狗头说:“我也是。”
季岑打了个哈欠,外面的雨还在下。闪电和雷声虽没了踪迹,但听着雨势仍然未减。
他说:“你这工作真够调理人的,起早贪黑太遭罪了吧。换一个吧。”
“换一个倒是也能换,”戚衡苦笑着起身,“但依我的情况。没文凭,没手艺的,不管干啥,都只能是挨累的活儿。”
季岑:“没有就学呗,钱不着急赚,因为这辈子钱这个东西都赚不完。”
说到这的他转而问:“出来后你就没想学点啥吗?”
戚衡给将军的颈圈勾上了牵引绳:“想过。”
“那就去学啊,”季岑翻了个身,面朝着戚衡的位置,“你真以为你每个月赚那两千三千的很管用么。”
“糊口还是要的。”
季岑叹气:“你找了个后爸干啥的,管肖明军要啊,他巴不得给你钱花。你真不用那么懂事。”
戚衡笑了笑:“岑哥,你是不是小看我了。”
“我是这意思么?”
“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的,”戚衡牵着将军要下楼,“你的建议我考虑一下。”
季岑坐起了身对着即将关上的房门大声道:“外面雨太大了,你开我车走吧,反正我暂时也不用。”
“那我开走了?”戚衡冲楼上喊。
“开吧,我用的时候提前告诉你,你再给我送回来,你先开着吧。”
戚衡笑:“谢了岑哥!”
“谢个屁啊!”季岑说。
戚衡是开车顶着雨离开长青的。
从长青往南一路去距离较远。
季岑要是不借给他车,他打车就得老费事了。
这么大的雨,这么早的时间。
确实没有什么出租车。
加油站地面装修的时间赶得很巧,前面几个大晴天水泥已经完全被晾透。
这场大雨对地面算是一次及时的检验。
戚衡将车开进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地面平坦的不得了。
穿着雨衣蹬着自行车到来的于其就在他车后进的加油站。
见他下车后推着车子过来说:“行啊小戚,开上车了都。”
戚衡将车锁好:“不是我的。”
于其从雨衣怀里掏出个袋子说:“早饭吃了没呢,我买了包子。”
戚衡:“你要是够吃就分我两个。”
“够呢,特意多买了的,”于其看了看站到遮雨棚里的将军说,“不仅够你的,将军也有份。”
戚衡笑着给将军发口令指示:“谢,谢一个。”
“妈的,这狗是真招人稀罕,”于其看着作揖的将军笑开来,“它以前真咬过人?”
戚衡想起了季岑后笑着咬了口包子:“咬过。”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天空几乎没完全放晴过。
肖明军跟乔艾清担心他们婚宴那天也是大雨天,说怕不吉利。
长辈们总有那么多的不吉利,人都在一起了,还怕一场雨干啥。
“小岑啊,你车给戚衡开走了?”乔艾清在饭桌上问。
季岑点头:“嗯,我这几天也不用,来回上下班他能方便点。”
乔艾清笑着跟肖明军说:“你看看,小岑就是有当哥的样子。”
季岑也不知道,他就是忍不住想照顾戚衡。
不只是借车这事,之前好多事上寻思寻思,都是。
戚衡就比他小六个月,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戚衡比他小了六岁似的。
叫啥来着?叫过度照顾。他放下碗筷:“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吧。”
正赶上永利另一侧隔壁的奶茶店老板来挑水果,季岑就没让肖明军起身,他到门口给结账。
那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大姐,她付钱的时候说:“这两天门口停车位上总有别人乱停车,你那车位是不是也被占了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