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任逾山毫无预兆地朝他脸上扇去,于锐没有防备,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谁让你自作主张了!”任逾山压着声音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于锐捂着半边脸,眼底浮起一抹戾色,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道:“任哥,你发什么脾气啊,我这样不也是为你好吗?就算我有自己的私心,但是把事情闹大对你也没坏处吧?”
任逾山将目光藏匿于一双镜片之后,让人看不清情绪。
“再说了,这事也不是我找人扒出来的,我也就是顺势帮他上个热搜而已。”脸颊刺痛,于锐用手背轻轻蹭了蹭,继续说:“您担心什么啊,是他抄你,又不是你抄他。”
任逾山年纪不大,凭借着父亲任承平的人脉和资源,将事业经营的有声有色,不仅有代表性的作品,还拥有着非常不错的口碑,是圈里争相奉承的对象。
有人在采访中曾说过,任承平应该因他感到骄傲。但没人知道,任承平曾因为他,而在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前抬不起头来。
任逾山盯着于锐,冷冷道:“别再多管闲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
陶媛到的时候,宁稚安薯片已经吃完大半。她托着腮,安静地听宁稚安讲述过往,小周一米八几的个子,在旁边听得偷偷抹眼泪。
眼看着一包纸巾快下去了,宁稚安心情复杂地说:“小周,坚强点?”
小周呜咽一声,当即哭着跑开了。
宁稚安茫然地摸摸后脑勺,感觉自己非但没有安慰到他,还造成了二次伤害。
陶媛指尖轻点着桌面,在小周压抑的啜泣声中缓缓开口:“小宁,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水杯见了底,宁稚安给陶媛续上一杯温水,摇头说:“我听不懂这些复杂的事情,您就直说吧。”
“如果想要把损失降到最低,就要完全否决这件事。现在没有能够绝对证明你就是槐序的证据,只要你不承认,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我会找个人站出来声明自己就是槐序,这样一来,你不仅能够彻底摆脱这件往事,也会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受害者,现在骂你的网友会因为内疚而为你说话。”陶媛说:“任逾山如果只是想炒作ip,没必要把事情弄这么大,他配合大家可以双赢,他不配合,我也会通过别的方式让你和槐序这个名字彻底一刀两断。”
陶媛说完,不仅小红和羊羊阴沉着脸,连小周都在卫生间里大喊:“那宁哥的苦就白受了吗?!”
宁稚安没有反对也没有大吵大闹,像是个局外人,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安静望着陶媛。
陶媛轻啜一口白水润嗓,继续说:“或者堂堂正正和任逾山宣战,彻底撕开这段往事。”
“这会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照你所说很多证据都被他毁掉了,我们赢得概率并不大,如果输了你会身败名裂。”
陶媛故作轻松地说:“刚才我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全是来打听这件事的。”
她话音刚落,手机便再次响起。
是个陌生的号码,陶媛没有避讳宁稚安,直接点了接通。
“您好,哪位?”
“您好,我是任编的助理。”年轻男性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宁稚安缓缓抬起头,陶媛看着宁稚安,对着话筒恍然大悟似的说:“任编呀,久仰大名。”
男助理干笑了两声,说:“找个地方,咱们谈一谈吧?”
客厅里针落可闻,连本就没有声息的小红都忍不住屏住呼吸,陶媛打开了免提,不紧不慢地说:“您想谈什么呢?”
男助理静了片刻,婉转道:“陶经纪人真会开玩笑,这就不用直说了吧?”
陶媛笑着说:“如果是我想的那件事,很抱歉,我没有决定权。”她把手机递到宁稚安面前:“或许你应该问一下宁稚安的意见。”
通话那头的人安静下来,屏幕沉静地亮着,宁稚安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在快要自动熄灭的前一秒才淡淡开口:
“任逾山还是没有长进吗?”
助理愣了愣:“你说什么?”
“四年前让任承平出面,现在让你来转达,他是傲慢到什么程度,才会面都不露?”
助理解释道:“你误会了,任编最近有点——”
“还是说,”宁稚安打断他,冷静到近乎嘲弄地说:“他根本不敢面对我?”
宁稚安语气嘲弄地说:“任逾山应该就在你旁边吧?那我就不麻烦你转达了。”
通话中传来一道不平稳的呼吸声。
阳光斜照进客厅一角,宁稚安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在光下泛出一道脆弱的,近乎透明的光晕。
他和陶媛对视着,平静而坚决地宣布自己的决定:
“任逾山,做好准备啊,这次我可不会再妥协了。”
*
地府,往日平静的忘川河水今天一反常态的汹涌湍急。一眼望去,漫天遍野皆是凶戾气的鬼煞之气。
河岸边,密密麻麻的鬼聚集在一起,场面一度混乱。
“我给我儿子托梦暴打了他一顿,敢说大大坏话,看我不收拾他!”
“阳间人只会伤害大大,我们鬼才会宠爱他!”
“我要去看望大大,他现在一定很需要我的安慰!”
“任逾山,从今天起你就要深深记住爸爸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