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痨突然没了话,陈乌有点不适应。但他不是能言善道的人, 樊佳不说,只能默默地跟她并排走着。
“小心。”陈乌一把拉住往树干冲的樊佳。
樊佳看着不到一尺距离的树干,失落的垂下眼睛。
“乌乌,我好想谈恋爱啊。”
陈乌不懂樊佳为什么这么伤心。樊佳完美的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长得娇俏可人,学校里追她的人很多,要是她想谈恋爱有的是人排队等着。
樊佳把伞收了起来,钻到陈乌的伞下面,看陈乌一副担心的样子,故作轻松地说:“我开玩笑啦!我们一起走吧,我怕待会儿又撞上什么东西。”
陈乌点点头,大半个伞倾向樊佳。
樊佳看着陈乌的红围巾夸赞道:“乌乌,你这条围巾好好看诶,在哪里买的啊,我也想去看看。”
陈乌支支吾吾地说就在商场买的。
樊佳看陈乌的耳朵尖有点红,眯着眼睛凑向陈乌:“我说小乌乌,你该不会是背着我谈恋爱了吧?说,围巾谁送给你的?”
陈乌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围巾是缙东哥哥送给我的。”
樊佳嘀咕了一句:“什么啊,是他送的啊,我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呢。不过陈乌你要是谈恋爱了,不要瞒着我啊,我可是要作为娘家人帮你相看的,免得哪个坏人把你给骗了!”
陈乌想起自己有缺陷的身体,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谈恋爱。”
樊佳瞪大眼睛:“为什么?一个人多孤单啊。”
陈乌却不肯多说。
樊佳也没再追问了,看着漫天洋洋洒洒的雨水,心中一阵酸涩。
高二的课程难度上来了,最近又临近期中测验,连课间的时候班上都一片寂静。
周齐衡看陈乌还在埋头苦算,好像大半天都没从座位上出来过,问道:“陈乌,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陈乌不像有些学霸爱藏私,基本有一说一,停下笔道:“其他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但数学还想再看看,希望把最后一道题的分拿到吧。”
周齐衡点点头,把自己的笔记本拿给陈乌:“这是我整理的一些难题,你可以看看,或许会有帮助。”
陈乌感激地把本子接了过来,露出嘴角小小的酒窝:“谢谢班长。”
周齐衡摇摇头说:“不客气,咱俩争取上一个大学,以后就是十几年的老同学了。”
周四这天,连绵半个月的小雨突然转成了暴雨,接天的雨幕飘洒在京城上空,铺天盖地的样子,连京城往日里的繁华都沉寂下来。
庄为民蹲在学校的路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赤红着眼望着学校门口。
中午放学的铃声响起,一大批金兰学园的学子们开始叽叽喳喳地往外走。
“这雨下得好大啊!”
“是啊,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太阳,我都快发霉长毛了。”
庄为民瞪大眼睛,捏着手里的照片,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个学生。
直到一个有些瘦弱的男生撑着一把蓝色雨伞走出来时,庄为民抹了抹眼睛,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小鳖犊子,真长得人模人样了啊,要不是康兰心事先给了他一张照片,他今天还认不出来。
庄为民立马冲了上去,扯住陈乌往外走。
陈乌被吓了一跳,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男人,觉得有些眼熟。
“你这小王八蛋,还不快跟老子回去!”庄为民见拖不动陈乌,回头破口大骂。
陈乌僵住了,手里的伞掉在了地上,豆大的雨滴砸在他的身上,一股寒气从脚底涌了上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想起小时候那个高大的男人,喝醉酒发疯的样子,不管不顾地对他拳打脚踢,嘴里一口一个小怪物,好像不是父子而是什么仇人一样。
可他已经不在城中村了啊,为什么这个男人还会出现?
陈乌抗拒地想要挣脱庄为民的桎梏:“我不跟你走!”
庄为民用力地揪着陈乌,气急败坏道:“你是我儿子你不跟我走,你跟谁走?”
陈乌想起当初离开城中村时,他害怕又无助地坐在车里叫他爸爸,可这个男人却在笑着数钱,眼泪不自觉地冒出来,混着雨水流了下来。
陈乌说:“是你先不要我的,所以我不会跟你走。”
庄为民赤红着眼睛,高高地挥起拳头。
陈乌想要躲开,但根植于心底的恐惧,让他的身体完全脱离了大脑的指挥,旁人只能看到他呆愣在原地的样子。
陈乌眼睁睁看着拳头落了下来,根本动弹不得。
当拳头砸在身上时,陈乌像是失去力气一般,砰地一声,僵直地倒在了地上。
陈乌的额头被磕出一条口子,血混着雨水流下来,模糊掉他的双眼。
庄为民也没有想到陈乌竟然就这么倒了下去,有点慌乱地看着四周,人群里已经有人在报警。
庄为民凶恶地朝着打电话的人怒吼:“看什么看!这是我儿子,他不孝敬我!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快把手机给我放下!”
樊佳出校门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并不想去凑热闹,但听到有人在说“陈乌”的时候,心下涌起一阵不安,把伞一扔,立马推开人群冲了上去。
她看到陈乌直愣愣地倒在地上,一滩血渍顺着雨水蔓延开来,被吓得长大了嘴巴。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赶紧把陈乌搂到怀里,打了急救电话,转头质问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