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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这会儿不在道殿,估计谢风掠得找上一找。
    趁谢风掠还没来,谢龄伸了个懒腰,起身去看鱼竿,却见鱼钩空空如也,饵料早被鱼儿叼走。
    他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重新挂上鱼饵,继续垂钓。
    大约过了一刻钟,谢风掠寻到湖畔,神情明显激动,但见谢龄在钓鱼,又将声音压低下去:“师、雪声君,弟子回来了。”他向谢龄执了一礼。
    谢龄偏首瞧他,是初见时的异域打扮,月白纱袍,兜帽,手上带深黑色皮手套。
    三年过去,这人长高了,皮肤被晒黑了些,却是愈发俊美。他境界也提升不少,谢龄赞许道:“神心空明境了,看来这几年未曾荒废修行。”
    “弟子一日不敢懈怠。”谢风掠正色应道,话音落,又忍不住笑了笑。他高了也瘦了,但脸上的酒窝还在,这让他笑起来时有几分羞赧。
    “铸剑材料可都寻得了?”谢龄问。
    谢风掠点头:“都齐全了。”
    不愧是主角,办事利索。谢龄又问:“可请到铸剑师?”
    “我请了一位信得过、且技艺高明的朋友帮忙。”谢风掠答道,“大约半月后便能铸成。”
    “那就好。”谢龄只当是这三年里谢风掠结交到的朋友,未做细想,心说看来从小遥境带出的那块矿石送不出去了。
    谢龄身侧的鱼竿动了动,幅度甚大,赫然有鱼上钩。他赶紧将杆捞起,谁知速度竟不及鱼儿快,又是捞上一个空钩。
    谢风掠在一旁忍俊不禁,继而按下笑容,道:“雪声君,弟子寻找铸剑材料的最后一站是西江,那儿最出名的是西江鱼,我带了几条回来,想给您尝尝。”
    三年前东华宴结束,谢龄同萧峋、崔嵬等人自镜川西行,谢风掠同路过几日。便是那几日,他发现谢龄对吃食是极喜爱的,也喜欢吃鱼,尤爱清蒸和炙烤。西江鱼清蒸最美,他取了西江的水一路养着,那鱼眼下还鲜活。
    闻得此言,谢龄眉梢慢慢挑了一下。
    谢风掠一直瞧着他,见他神情如此,以为这话惹得他不悦。谢风掠抿了下唇,低声问:“雪声君……不愿?”
    实则谢龄是在想别的。
    谢龄想,萧峋那家伙离去前曾许诺要带鱼回来,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他要做的事挺多,半天时间应当做不完。谢风掠厨艺不错,除去茄子削皮这一点令他不喜,旁的无可挑剔,而再过不久便是酉时,的确可以吃饭了。
    便将这西江鱼尝上一尝。
    “并无不愿。”谢龄将鱼竿收起,起身说道。
    第133章
    鹤峰上有专门的厨房, 距离半山的湖泊不远,穿过眼前的密林便至。厨房外老树依旧,树梢上未化的积雪被夕阳照成金色, 在暮风里摇出光芒。厨房内却因三年无人访问,四面落满灰尘,萧条无比。
    谢风掠并未急着去清扫。他在树下摆出桌椅,请谢龄坐下,然后泡了一壶茶。
    茶也是他特地挑选过的,闻之清淡,喝来却有桂花香。谢龄饮了一小口,眸光一亮,流露出惊喜之色。
    “这茶不错。”谢龄赞道。
    “雪声君喜欢就好。这茶配上西江鱼, 味道会更美。”谢风掠笑道,“弟子这就去准备晚膳。”
    谢龄放下茶盏, 道了声:“辛苦。”和萧峋相处久了,谢龄待旁人时,也多多少少随意了些,不再如从前那般端人设,和着徐徐暮风, 这话异常柔和。谢风掠鲜少听见他温言轻语, 心绪一动, 眨了眨眼, 摇头道:“不辛苦。”
    谢风掠将一个茶罐递给谢龄,又在树上挂了几盏灯用以入夜后照明,尔后才走进厨房。
    谢龄揭开茶罐, 研究起这茶叶。多亏萧峋是个好茶之人, 他那衣袖里放着天南海北搜罗到的茶, 带得谢龄也喝过见过不少,甚至让这个从前喝茶只选奶茶的人能得出几分茶的门道。
    这茶芽苍翠,富有色泽,当属这一年的秋茶,观其模样,是铁观音。
    不错。谢龄在心中赞许,乌龙茶这个大类下,他最喜欢的便是铁观音。
    厨房里传出滋滋的油声,屋顶升起炊烟,乳白色,摇摇曳曳升上天空,散进宛如流火的夕阳余晖里。
    天色在一点一点变沉,饭香与暮色一起四溢,谢龄点亮挂在树枝间的灯盏,过了不久,谢风掠端来几道菜。
    做前菜的酒酿圆子,一盘白灼虾,一盘麻辣鸡丝,清炒蛤蜊以及青翠欲滴的炒时蔬。颜色搭配甚美观,但没有谢风掠先前说的西江鱼。
    “鱼还在蒸,稍过一阵才能好。”谢风掠解释说道。
    “嗯,坐下吃吧。”谢龄说着,端起就在手边的酒酿圆子小小尝了一口。
    谢风掠在谢龄对面坐下,见他尝自己做的东西,坐姿更是端正,语气里些微紧张暗藏:“雪声君觉得味道如何?”
    “不甜不淡,恰好。”谢龄道。
    诸般味道,最难便是一个恰字。这句“恰好”,让谢风掠喜不自胜。
    谢龄向其他几道菜动筷子,想到谢风掠应当极注重他的评价,便主动说了个“不错”。
    夕阳坠入西山,天色彻底昏暗,灯色却越发璀璨。
    在这样的光泽下,盘中佳肴更显诱人。谢龄向白灼虾伸出筷子,心绪似被什么牵起,晃悠悠的。
    这感觉异于寻常,谢龄正要细细探究一番,竟是寻不得半分踪迹了。就像风过时水面生出的涟漪,出现得突然又短暂,转眼悄无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