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绝不能选古松。谢龄否决这个念头,
黑暗道里风一波方歇一波又起,吹得谢龄衣角和垂在背后的发不住飘飞。他喝了点水,伸了个懒腰,差不多歇好了。
便振袖起身,把蒲团和水壶一收,做了个深呼吸,双足一前一后分开,抬起双手,迎风说道:“就先拿你练习吧。”
是对这里的风说的,话音落地,脚步错踏,翻腕运掌。
谢龄学了这套掌法的前三式,一直练习到手臂泛起酸痛才停下。
走出黑暗道,外面雨停了,山野里满是泥土气息和草木清香。他心情甚好,看见被风吹乱的草,都觉得是种凌乱美。
他走了一条和先前避雨时方向不同的路,去往鹤峰南面。身体虽然疲惫,但他精神十足,想再转转。
一路走走停停,谢龄来到一处没怎么到过的地方。这里有条清澈见底的溪流,茂密的树林沿溪生长,谢龄远远投去一瞥,竟瞥见树底下似乎生长着松茸。
他不禁走过去,但刚进林子就后悔了——他忍得辛苦,忍了好一阵,才忍住把松茸们都采回去炖汤的冲动。
他甚是忧伤,做了一次深呼吸,不再将视线投向那些潮湿之处,板起脸来,秉着来都来了的原则,走向树林另一头。
这树林不大,谢龄脚程又快,不多时便来到边缘。
林外有人。
鹤峰上拢共三个人,在这里散步,遇到人的可能性太小,谢龄不由惊讶。
那人是谢风掠,坐在不远处一块石头上,身旁放一把材质普通的铁剑,手里拿着本书,正仔细翻阅。
再往远看,在地势更高之处,有一座院落。
大抵是谢风掠的居所了。
谢龄视线落回谢风掠身上。他记得谢风掠在来到鹤峰前,背的一直是把刀。这会儿是弃刀从剑了?原著剧情里他用的的确是剑没错,但谢龄没想到这个改变如此突然。
谢风掠看的是剑谱,谢龄瞧见了书封上的字,认出那并非人间道入门剑法。
是已经学会了入门剑招,还是不屑于入门级别的剑谱,直接跳着学?谢龄猜测着,决定在这里站一会儿,看看谢风掠会练成什么样。
奈何谢风掠眼尖,不过是偏了下头,便看见林间的谢龄。
谢风掠惊讶极了,一把抓住剑,刷的站起身,喊道:“雪声君!”
十六七岁的少年声音清澈。谢龄木着一张脸,心情很复杂。
既然被发现,谢龄走出树林。他来到距离谢风掠约二三丈处停下,端着冷淡高深的架子上下打量他一眼,言语简洁地抛出一个问题:“为何要改练剑?”
“比起使刀,我更喜欢使剑。”谢风掠低头瞥了眼手里的剑,露出一个笑容,回答说道。
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谢龄心说这很不错,冲谢风掠轻轻一点头:“喜欢就好。”
他打算就这样说两句便离开,不看谢风掠练剑练得如何了,却听得这人道:“雪声君,宗门的入门剑法我已学会,您能看我练一遍吗?”
谢风掠抬眼望定谢龄,琥珀色的眼眸跟透过水一般,诚恳认真,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嗯?
已学会?
一整套剑法都学会了?该说你不愧是勤奋用功的人设吗?
谢龄内心更麻木了。谢龄很自然地想起自家那条薛定谔的咸鱼,想起他懒惰散漫的坐姿,想起他晚睡晚起的作息,和眼前神采奕奕的谢风掠一比,真是……谢龄心中不知该吐槽什么。
罢了,终归是自己选的徒弟。他把咸鱼萧峋从脑海中丢出去,对谢风掠道:“你练。”
“是!”谢风掠又是一笑,笑容爽朗。
他持剑朝谢龄一礼,退后数步,来到平坦开阔之处,手腕一转,作出一个起手式。
剑在虚空里挑起一抹光弧,同一时分,谢龄身后传来一阵足音。沙沙沙。步调带着点儿懒散,懒散得他已有几分习惯。
紧跟着,响起某个少年人温温和和的嗓音:“师父。”
……怎么你也来了。谢龄微怔,回头看了一眼。
萧峋从林深处走来,眉眼轻弯,含着笑意,赤红的衣角在风里牵出如翼的弧度。他来到谢龄面前,抬手一礼,尔后嘀咕一声“风掠师弟在练剑?”,站定脚步,甚为仔细地瞧着谢风掠。
他瞧着谢风掠转身向后,剑锋一偏,平递而出。
“风掠师弟剑法练得真好。”萧峋赞叹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比之前的更新时间稍微早了那么一丢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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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谢龄也觉得谢风掠的剑练得不错——至少比他在电视剧里看过的那些特效剑法要好太多。
谢风掠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道袍, 衣摆随着步伐变化,在低空旋转出一朵又一朵漂亮的花,右手抬起又落下, 长剑点、刺、撩、斩,招式不断变化。
山间清风被破开,那剑上所挟之意,隐有几分凌厉的气势。
但谢风掠的好,也只是与谢龄从前看的那些花架势相比,以谢龄现在的眼力,谢风掠出的每一剑都带着破绽,每一剑都有不足之处。
“师父,我会加倍努力, 赶上风掠师弟的。”
谢龄又听见萧峋说道,声音压得很低, 恰好能让他听见。他不由偏首,向着萧峋投去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