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答应了?您答应就好,弟子这就去回禀宗主!”那声音给出回应,语气满是欣喜之情。
还真是和我说话!谢龄后背又僵直了,过了好一阵,等那声音都不再传来下文,估摸着联络中断,才松懈下来。
他神情复杂地叨叨道:“可能还真是穿书。”
这书的名字叫《人间道》,是篇男主修真升级文,他前阵子上班摸鱼看的,但由于领导分配工作又多又快,没看完。他还看得很潦草,大多剧情都忘了,不过因为“谢龄”这个角色和他同名同音,记忆要多一些。
“谢龄”是这篇文男主的师尊,清冷出尘的人设,在宗门中地位很高,是宗主的师叔。而地位高,除了辈分因素在,自然还由于自身实力强大。
想到这,谢龄拂了下衣袖,闭上眼睛——他想感受一下修仙者的强大。
他依照在各种小说里看过的描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尝试气沉丹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可除了山间的风,虫鸟啼鸣,和草木的清香,以及憋气憋得很累外,他什么都没感受到。
可能是姿势不对。
呼——
谢龄深深换了口气,改变姿势,把手平举,五指微屈,想象是在聚气或者蓄积某种力量。
但拂过他掌心的,只有一片从树上落下来的细小叶子。
谢龄表情一下子垮了,没好气睁开眼睛。
“问题大发了。”他小声说,“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我怎么放技能啊?”
“还是说修仙都是骗人的,这依然是个唯物主义的世界,不过是<a href=www.po18e.vip/tuijian/niandaiwen/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年代</a>久远了点,有各种各样的门派……”
“不,我不信,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吐着槽,谢龄甩袖起身,抬脚往山顶走。他估摸着那里是雪声君的住处,里面应该有书籍可以研究。可刚走出数步,又想起刚才答应了那个人要去弟子大会。
听那个人的说法,宗主希望他在弟子大会上收个徒弟。
收徒……
现在的他能教什么?谢龄扼腕,很后悔刚才应的是一声“嗯”。
弟子大会在一刻钟后开始。
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这点时间,他连这座山都走不下去,更别谈去弟子大会了!甚至于,他连这会开在哪都不知道。
谢龄举目四顾,茫然了。总不好慢腾腾徒步下山然后逮个人问吧。
谢龄又甩了下袖子。这衣袖是窄袖,不过外头的罩衫宽大,轻轻一甩,薄纱起落飘然。他眼神也跟着飘飘然然起起落落,落回地上的时候,做出决定,还是先回一趟山顶。
搞到技能说明最重要。
脚步继续,速度比方才快上不少。
天光逐渐变亮,将弥漫在山林间的薄雾照散。鸟叫得更欢,叽叽喳喳不停,把树枝踩歪摇乱。
这回谢龄无心赏景,但偏偏,有“景”来就他。
一道流光破空而来,直落到两丈外。
是个异常英俊的男人。把他往外挪一挪、往街上一放,能吸引无数目光的那种。男人抿着唇看着谢龄,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谢龄赶紧挂上一副符合自己人设的表情——其实也就是板起了脸。
来者的脸比他摆得更瘫,眼神幽深淡漠,黑发黑衣黑靴,除了腰封上的一块玉扣,再找不出其他颜色。他逆在风中,整个人站得笔直,像一把插在地上的剑。
如果说谢龄是清冷,那他则是冰冷。
谢龄猜这人境界一定很高,有点儿发怵,不过和男人对视的目光没有闪烁,只是手指悄悄动了两下。
他禀着说多错多的原则闭口不言,在心头默数时间。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第十秒的时候,对方终于说话了,嗓音冷冽,像晃在酒杯里的冰。
他说:“师弟,我听说你刚才答应了宗主,这次会收徒。”
原来是师兄啊,感谢您自带解说。
谢龄将手负到身后,也操起一副冷冷淡淡的口吻应答:“嗯。”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多多少少藏着试探。谢龄小心翼翼观察着这位师兄的神情,而师兄只是蹙了下眉,说:“你喜静,多个徒弟,难免会吵。”
谢龄:“……”
谢龄心中的紧张感减少,但师兄的应对难度增加了。他设想了几种回答,都觉得极有可能惹来对面人的深问,目光不自觉敛低。
他的视野也低了,边缘虚化,却正好瞧见一只鸽子踩着轻快的脚步路过。
这山上有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但除他之外再无半个人。谢龄想起语文老师教过一种手法,叫以动衬静,于是他灵机一动,道:“却也太静。”
这话也让师兄静了。
山间又只余鸟叫和风声,仿佛审判来临前的祥和安宁。谢龄感到些许窒息。他又数起时间,约莫过了半分钟,师兄应了声:“好。”
谢龄无声松了一口气。
“那便走吧。”师兄又道。言罢上前一步、将谢龄手臂一带,脚下踏出一把飞剑,化光离开此间。
动作太快,谢龄根本不及反应,乍然便腾至高空,方才待的山上一草一木都变得渺小不可及,流云在身旁两侧分散,拂面过的风凛冽。好在他是个老出差人了,人生二十几年里全国各地到处飞,对此并不惊讶。
但害怕还是有几分,毕竟以前都是坐在全封闭的机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