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在来的路上仔细观察了监控分布,有,但数量很少,如果行凶者有意躲避,不一定能拍到他。
徐舟吾已经脱了外套,满头热汗地做完排查工作,他看见闻衍脱口而出,“怎么就你一人了?”
闻衍:“没让他来,车里坐着。”
徐舟吾:“我问的是陶局。”
“……滚!”闻衍直接问:“除了刀以外还有别的吗?”
“没了,”徐舟吾抹了把汗,说:“今天早上下了一场雨,就算有痕迹也早被冲掉了。这把刀落在窨井的犄角旮旯躲雨,能找到它是我们运气好。”
闻衍抬头望了眼深夜的积云,春雷带着闷声的轰鸣逐渐靠近——要下雨了。
“孙望呢?”
徐舟吾:“找物业拿监控去了,还有这段路的监控视频。”
闻衍:“这段路的监控也属于物业?”
“不是,路边监控是对面工地装的,”徐舟吾说:“项目经理怕小贼半夜三更翻进工地偷材料所以特意装了两个——都是唬人的玩意儿,清晰度就那样,不用报太大希望。”
闻衍颔首:“先收队回市局,等法医那边的报告出来再开个会。”
“行。”
闻衍一行人乌泱泱地回到市局,刚把车停大门口,暴雨立刻劈头盖脸地倒了一盆。天色昏暗,加上雨幕阻隔着视野,闻衍刚刚恢复的眼睛突然被蒙上一层纱,他一脚踩入水坑,差点人仰马翻。
“靠!”
穆临之的眼睛永远长在闻衍身上,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雨伞,挡着如注的暴雨,隔绝一切乱七八糟的视线。
穆临之稳稳当当地把闻衍扣在自己身上,看上去忍了许久,最后也只能幽叹一声,说:“哥,扶着我,我带你走。”
“嗯?”雨太大了,闻衍没听清,“你说什么?”
穆临之闭上嘴,环着闻衍的腰直接把人拎台阶。
等收起雨伞后,两人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异样。闻衍和过路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再次回头看着穆临之时,视线已经恢复正常。
“临之,”闻衍咧嘴笑了笑,“我得去忙了,顾不上你了啊。”
穆临之:“嗯,休息室的门开着吗?我去那儿坐会儿。”
“行——”
闻衍话音未落,禁毒支队余队长面色不佳地疾步而来,他视周遭一切活物如浮云,目标明确地拉着闻衍转身就走。
“你过来,有事跟你说!”
闻衍:“说就说呗,说话用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余队长仿佛活着见了鬼,一副即将上西天的惊悚样:“你说什么??”
“我说个屁!”闻衍踏进自己办公室,面无表情地说:“你想说什么?”
余队长简明扼要:“我们已经查明从罗震东家搜出的毒品,与之前毒死舒意云的毒品成分一致,确定是新型毒品L。”
闻衍有些疲惫的倒进沙发,他揉着太阳穴缓缓开口:“你们查了那么久查到源头了吗?谁家里藏着呢?”
“没有,”余队长挨着闻衍坐下,“我们队手里有线人的倾巢出动,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查着。”
闻衍干笑:“余队长,工作效率低啊。”
“跟你说说我的分析。”
闻衍:“嗯,你说。”
“我认为本次毒品交易是一个有目的性流动,L原产地不在国内,我们对它的了解也少之又少。它产量低价格高,当有心人接了上限订单,并且收了钱,再找个有经验的贩毒分子当快递员带回国内进行交易,中间不接触任何外线,我们很容易被他们钻空子。”余队长言词犀利,“不然不可能捂得这么严实——大家都是赚钱吃饭的,谁也不会把这玩意儿当做收藏品拿回家日夜欣赏啊。”
也是,如今看来,接触过这种毒品的人都死了——它不像是供人享乐,倒像是杀人凶器。
闻衍眉眼紧蹙,“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当然继续往下查了,”余队长说:“这个毒品既然已经放在了明面上,那就说明有大范围铺开的可能性,一次不管两次不看,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倒霉的可不只是我们。”
闻衍一手打着余队长的肩,说:“老余,别那么激动啊。”
“滚蛋!”余队长气不顺地甩了他:“这些事情虽然跟我们沾边,但职责我们要划分明确——杀人犯你们不查?”
“查啊,”闻衍眉毛一松,他吊儿郎当,“抓住了我们先审,审完我再给您亲自送上门。”
“……我说你怎么这么欠呢?”
闻衍心下有了主意,他不跟余队长瞎扯淡,直接打通徐舟吾的电话。
“喂,阿衍?”
“老徐,你抽一队人配合禁毒支队工作,立刻去罗震东位于工业园区的工厂,把人员遣散后,该搜什么搜什么——不管搜出来什么东西,只要禁毒支队需要,可以让他们带走。”
徐舟吾明白闻衍意欲何指,但他还是问了一句:“现在就走?程序下来了吗?”
“没关系,”闻衍说:“等会儿我口头跟陶局打个报告,你先过去。”
“好。”徐舟吾办事利索,二话不说开始干活。
闻衍一番话冠冕堂皇,捧得余队长哑口无言。
“兄弟,拿我当枪使呢?”
“是啊,枪打出头鸟嘛,”闻衍笑得狡黠,“余队长,瞄的准一点啊,这回从天上掉下来的是鹰还是麻雀,全看你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