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明雪已被送回自己房中,此刻正昏迷不醒。温离入内一看,只见他侧身卧着,脸色苍白得吓人,后背几道鞭笞血痕,俨然已深入皮肉。
温离反手一掌击在韦不问肩上,韦不问一口鲜血吐出,慌忙跪倒在地:“教主息怒!”
温离眼神森寒无比:“本座叫你去是为照顾他的,你竟敢下狠手!”
韦不问忙道:“教主明鉴,属下遵照您的吩咐,行刑绝没有使用内力,但霜教主回来时似乎就已经病着,只挨了十鞭便支撑不住……”
温离一探他的额头,体温果然高得吓人,即道:“毕方呢?”
韦不问道:“已在路上。”
见他坐到床边,握住霜明雪的手,还轻抚他的脸颊。只觉这场面暧昧得有些诡异,不敢再看,低着头小声道:“属下去看看人到哪了。”
霜明雪似乎疼得厉害,睡梦中眉头还蹙得紧紧,温离替他展了两下,语气愈发烦躁,冲门外道:“大夫怎么还没来?”
守卫听见教主大发雷霆,哪里敢靠近,隔着门应声:“回教主,韦队长已经去请了。”
温离道:“再催!”说话间,感觉掌心内一动,低头望去,霜明雪已从昏迷中醒来,他声音一顿,立刻换了一副表情:“没事了,毕方一会儿就来。”
霜明雪虚弱的像是连一根手指都抬不动,勉强撑坐起来,旋即又倒在温离怀里。温离只觉他这一趟出去瘦了不少,隔着几层衣服尤能感觉出后背蝴蝶骨硌人,心中疼惜更甚:“哪里不舒服?还是想喝水?”
霜明雪靠在他肩上歇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道;“……一百三十道刑罚还未受完,属下得回去。”
温离闻言便有些恼火,将人往怀里一按:“去什么去,你看你都病成什么样了!”
他动作太大,霜明雪撞到后背鞭伤,一时咳嗽起来,温离连忙给他轻抚胸口顺气:“若不是我叫韦不问去看着你,拖着这个身体捱完刑罚,你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霜明雪低低道;“属下不想让教主为难。”
温离哼了一声:“以前没看你这么懂事,生病了同我说一声就这么难?”
霜明雪沉默了一会儿,道:“说也无用。教规在上,又有两位长老在旁,总不能因为我不舒服就网开一面。”
温离被他一句话顶得半天没开口,觉察他情绪不太对,试探道:“你是怪我刚才罚你了?”
霜明雪摇摇头:“没有,教主秉公办事,我心悦服。”
温离叹了口气,扶他小心躺下来,握住霜明雪的手,与他目光相对:“藏剑地图事关重大,上一代教主呕心寻找十余年不得,现在宝剑现世,教中上下自然万事以此为先,连本座也无法越过这道关乎我教兴衰存亡的坎儿,你如今已是我天鹰堂堂主,要体谅本座的难处。”
霜明雪早知他性情,面上无半分不悦,只淡淡道:“两位长老若知道属下没受完刑,必不会善罢甘休。”
提到他们,温离神色不虞:“本座送你去训诫堂已给足他们面子,容不得他们再聒噪,你只管在这里好好休息,不与他们见面就是了。”
霜明雪点点头:“我累了。”
温离道:“你正在发热,待会让毕方给你看完再睡。”
霜明雪半张脸藏进被子里,闭着眼睛瓮声道:“我只是回来的路上淋了雨,休息一下就不碍事了。”
他这模样平添了几分稚气,温离看得好笑,将人圈在臂弯里,低下头闹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怕见大夫不成?况且你后背的伤还得上药呢。”
霜明雪躲着他的亲吻,口中道:“只是皮外伤,我自己处理就好。”
温离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想到地图上的血迹还有他手上的磕碰伤,态度强硬起来:“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伤,别躲,给我看看。”
霜明雪挣扎了一会儿,觉察他的手已伸进衣服里,受不了般一下子将被子掀开:“我自己来。”而后当着温离的面开始脱衣服,他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一举一动都像在泄愤。脱掉那件被鞭打弄破的外衣,就开始解腰带,及至两腿赤条条,才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瓷盒,塞到温离手上。
温离被他弄糊涂了,打开瓷盒一看,正是他们床笫间常用的玫瑰胰子香膏,他皱了皱眉:“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霜明雪上衣虽还未脱,但领口已松垮得厉害,闻言即道:“不是要做?”
温离心头一火:“我什么时候说要做了?我只是想看看你受伤没受伤!”
霜明雪道:“反正看到最后结果都一样,今日我累得很,还请教主快些做完,放我睡觉。”
温离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抬手将瓷盒摔了个粉碎:“不知好歹!我是在关心你!你都病成这样了,我难不成还会欺负你?”
霜明雪平静地看着他:“上一回我生病,教主在我房里呆了一夜,你还说,身体高热时里面更舒服。”
温离心中一颤,满腔怒火立刻冷了下来。
此时韦不问带着人归来,正在外面敲门:“教主,毕方来了。”
霜明雪抱着膝盖,仍是那副万事随他的模样。温离起身,将被子盖在霜明雪身上,连一根指头都没碰到他:“你_娇caramel堂_好好休息。”
霜明雪看着他的身影远去,眼角微微一动,露出一个意味复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