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戚冰那棒槌,半个月足够我准备完全的了。”无迹说完就抬起头,目光从楚昱温和的眉眼再移到他嘴角若有若无的浅笑,几番挣扎后,还是忍不住道:“只是……你真的决定了吗?大婚可不是儿戏,妖主身旁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当得的,甚至稍有不慎就会撼动基业……更何况,楚昱,你……你是出自真心的吗?”
这话他早就想问,从楚昱几十年前从外面带回一个少年起,他就眼睁睁的看着这少年跟吃了神药一般突破境界,也看着他和楚昱日渐亲密,直到耳鬓厮磨,直到连私下亲热也不避讳旁人,他却都没有过问。
因为他看着楚昱从回归那日起就一直冰封的面容,正因这个少年而在逐渐解冻,所以他便释怀了,想着替身也好,玩物也好,总归能让楚昱取回生存的意志,就比什么都强。
直到某一日他听见楚昱唤那少年“重苍”,他才觉得事情不太妙了。
“你想念前妖主,这我能理解,但也不能为此真把狸猫当作太子吧?毕竟虽然同样都是梧桐树妖,但尺寸可是天差地别啊!”
无迹这话实际是在说两者的本体,因为众所周知那少年只是红雪涧中极为普通的一棵梧桐树罢了,但听到楚昱耳中却不同了,他拖着下巴笑了笑:“你这话若让某人听见可了不得了。”
“什么?”无迹莫名其妙。
这时珠帘传来一阵响动,高大英俊的少年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走出来,淡漠的眸子在无迹身上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随即就当着他的面揽住楚昱,楚昱也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就像个接受侍奉的昏君。
“………”无迹表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暗骂这对狗男男。
唉,忠言逆耳,佞幸当道,妖主不但不知醒悟还沉迷于烽火戏诸侯……妖界药丸啦!
“宪章妖王可是还有什么话要劝谏的?”少年挑眉问道。
“没……没有。”无迹扶着额角,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个……我突然想到我媳妇好像给我设了宵禁,眼下看着也快了,就先告退了!”
“…………”
在他走后,楚昱在少年怀中颇为懒散地道:“怎么不跟他说出实情?我以为你听了那样的贬低,该是忍不住才对。”
“从前的身份没必要再提了。”重苍用手指卷弄着他银色的发丝,眸色暗了暗道:“妖界不需要两个妖主,传出去有百害而无一利。”
“况且他说的话……我又为何要介意?”重苍在他耳边道:“我的‘尺寸’如何,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楚昱推开他的脑袋坐起来,冷笑道:“哼,之前说我荒淫,现在索取无度的人又是谁?”
可不想重苍半点惭愧也没有,倾身上去按住他的双手压在头顶,道:“你不想要的话自然有万般方法,毕竟我现在只是个能任你摆布的归元态。”
楚昱哼了一声不置可否,那姿态显然是欲拒还迎的了,眼看寝殿内就要再次上演一场旖旎,但寝殿的大门却在此刻被轰然撞开,在侍女们争相劝阻的惊呼声中,滚胖的小鸟崽冲了进来,对榻上惊呆了的两个人叫嚷道:
“今天我又听到闲话啦!她们都觉得我要有个小后爹了!我不活了啦!”
楚昱:“…………”
重苍:“…………”
接下来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在看二毛把一哭二闹三上吊全都表演完毕后,楚昱才习以为常地道:“你已经是个成熟的鸟崽了,今后要学着自己面对这些流言蜚语……”
“不……我不听我不听……!!”二毛打滚耍赖道:“你们就是故意让我丢人!为什么不告诉大家阿紫就是我亲爹!”
阿紫是重苍为了掩人耳目而换回的旧名,其实听起来很符合一个出身低微的小妖定位。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亲爹。”重苍面对二毛的耍泼丝毫不见心软,不是他没有父爱,实在是被小鸟崽无理取闹惯了:“你亲生父亲早就不知投胎转世几回了。”
“呜……二爹你看他欺负我,我要跑出去告诉所有人,他是蛊惑你还虐待我的男宠!”二毛嚎得撕心裂肺道。
“………”楚昱闻言呆滞了半晌,才将二毛抱起来,苦口婆心地道:“你已经是个成熟的鸟崽了……”
“呜哇……”二毛一听他想敷衍自己,立刻三条腿朝天,在他怀里扑棱起来。
楚昱只好无奈叹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嗯……”二毛一听马上停了哭闹,坐起来严肃思考了半天道:“反正不能让大家觉得我是被小后爹欺负了。”
“但我与楚昱的大婚在半月后便会昭告天下。”重苍凉凉道:“到时你就要坐实我这个‘小后爹’了。”
“我才不要叫你小后爹呢!也不要被别人怜悯!”二毛气鼓鼓地,片刻后却是又突然灵光一闪,蹦起来道:“啊!我知道了,这样吧!你俩复合以后,我就管你叫爹,你管我叫哥,咱俩各论各的!”
重苍:“…………”
这下连楚昱也不好打圆场了,气氛陡然压抑起来,二毛明显感觉到了两位亲鸟态度的变化,不禁瑟瑟发抖道:“怎、怎么了嘛……”
楚昱摸了摸儿子异想天开的狗头,道:“以后你晚膳里的丸子再减一个。”
“啊?”二毛悲伤的倒地:“我……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