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昱听着,瞳孔深处却一直有晦涩难明的光影在不停变幻着,最终他面沉如水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所以此行我打算我们二人同去。”
这算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重苍没再出言反对,但脸色仍然不是很好。
蓝翠则在旁见缝插针道:“你们准备何时去对付生魂井?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的?”
楚昱闻言沉吟了片刻,才摇摇头道:“时机未到,还需要再等等。”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蓝翠以为他还有什么筹谋,便问:“等什么?”
谁知楚昱指了指妖主大人怀中的金乌蛋道:“快要到出壳的时候了。”
“………”蓝翠顿时无言以对,但转念一想,却也是这么回事——奔赴战场之前,自然是留种最重要了,万一出师未捷身先死,将来子子孙孙还可以继续祖辈未完成的事业。
而妖主大人在听完楚昱的话后,也沉着个脸起身道:“这里霜露重,我将它带回屋里。”
说完也不理会楚昱,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在他身后,蓝翠却是不住感叹道:“唉,妖主这样的男人如今打着灯笼都难找到,太子可千万要珍惜啊!该哄着点就哄着点吧,这孩子都有了,怎么还能不给人家一个名分呢?”
这回楚昱没有再否认两人的关系,却是凉凉道:“你是对比自身才觉得他难得吧?”
“岂止?”蓝翠大惊小怪道:“妖主这般模样就是放到整个妖界里也是深情了,更何况他还是妖主。”
“世上哪有没来由的深情?”楚昱似笑非笑道:“他最初可不是这样的。”
蓝翠听出他言外之意,却道:“太子或许向来不缺人深情以对,但却未必能在其中找到一个最得自己心意的。”
说完就起身行礼告退,留下楚昱在原地静静伫立着,直到远方传来沉闷的雷声,他才恍若初醒。
……
……
回到庭院时,天已经彻底阴沉下来,冷风卷带着潮湿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楚昱的脚步却仍不急不徐,他一踏进门槛,纷飞的发尾就服帖地垂落到挺直的背脊上,顿了顿,他继续走向内室,掀开垂帘就见重苍坐在桌前,面前放着盛满酒的杯盏,而旁边榻上金乌蛋已经被盖好了羽衣。
走到他对面坐下,楚昱拿起那盏残酒一饮而尽,然后在重苍古怪的目光中,擦擦嘴角问道:“你生气了吗?”
重苍不答,而是反问道:“你今夜会与我云雨吗?”
“???”楚昱满脸莫名其妙,随即果断拒绝道:“你想也不要想。”
“那我的确很生气。”重苍面无表情道。
“…………”原来这是道选择题,楚昱无语,只好又无奈问道:“为什么?就因为我叫蓝翠留意阿紫?还是因为我在春风一度后没给你名分?”
最后那句由如今的楚昱说出来实在有些荒诞,简直不像他一贯稳重自持的作风,但重苍看着桌上那杯空空如也的酒盏,决定不与他过多计较。
“都不是。”重苍把酒壶拿了过来,以防他再碰:“是因为你有事瞒着我。”
“我只是担心你一旦与阿紫融合,就会掉入生魂井的圈套。”楚昱口中虽在做着正经的解释,但眼神却已经开始游离了,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的酒杯,眼角泛着动人的红晕。
“但也极有可能让我彻底征服补天玉,突破终焉态。”重苍看着他道:“楚昱,你知道这很重要。”
听到自己的名字,楚昱抬起头来,眸子在朦胧的水汽下仿佛盛着笑意,转眼竟是忽然抓住重苍的手,微微歪着头,声音轻轻地略带委屈道:“比我还重要吗?”
身躯突然过电的感觉叫他头皮发麻,重苍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就不能保持冷静了。
抽回自己的手,他站起来,背对着楚昱闭上眼,颇咬牙切齿道:“你总是这样,若即若离含糊不清……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间叫你很有成就感吗?”
“当然不是了……”楚昱的样子有些困扰,还有点冤枉,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开始解自己的腰带:“我知道了,你就是想我这般是吧?”
重苍听着后面传来悉悉窣窣的布料摩擦动静,终于再也忍受不了,猛地回过头来抓住楚昱的手腕,斥道:“别闹了!”
谁想腰带此刻应声落地,重苍霎时一愣,还未来得及做什么擦枪走火的事,楚昱就先一步将他按倒在塌上,低声在他耳边道:“倘若怕我将来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那你现在就可以对我多过分一点……”
“……”重苍闻言喉结难耐地动了动,嘴上却恶狠狠道:“然后你就会在我气血翻涌之际,突然变回那只小红鸟是吧?”
“…………”楚昱昏沉地支起身子,目光自上而下看着他,半晌轻蔑地笑道:“不行就算了。”
然而男人不能说不行,重苍脑内那根理智的弦终于被楚昱彻底折腾断,他翻过身来,反客为主,堵上那张不知好歹的嘴,与他唇齿交缠在一起,温凉的手掌也顺势撩起身下人的衣衫,探入他的腰间,在那触感极好的腰肢上反复抚摸。
很快室内就弥漫起难以言说的旖旎氛围,须臾温存后,重苍抱起楚昱,将他整个人放到塌上,用软枕垫高他的腰,正欲接着做什么,耳旁却突然响起一阵尖锐而急促的雏鸟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