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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应一和,轻飘飘的话音一落,斐来的脸色刹那就苍白如纸,他受刑过后本来便形容憔悴,此刻就更像一只古怪而巨大的蟾蜍了,鼓大的两腮此刻颤抖着,几乎就要站立不稳。
    “少主……少主……我之前一直都在噬魂台受刑,直到方才得到少主传唤才得以出来!又怎么会有空闲分|身去禁地盗窃宝物呢!还请少主明察啊!”
    “是啊!少主,而且斐来祖上几代都是侍奉过您母上的忠臣,他是绝不会做出背叛少主之事来的!”老妖也连忙说情,而且将目光移向楚昱,痛声道:“您可不要听信某些图谋不轨之人的谗言啊!”
    “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雾隐还未表态,楚昱就先佯装不解道:“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疑惑而已,相信大王也必然有他自己的判断,可你这话怎么像是一口咬定大王昏聩,分不清忠奸呢?”
    “你……”老妖气得哑口无言,只能看向雾隐,道:“少主,老身……”
    “咏年。”雾隐突然缓缓念出老妖的名讳,别有深意道:“你到底是忠于我,还是忠于你的私欲?”
    老妖的心思被看穿,浑身猛地一颤,立马开始跪下连连请罪。
    但雾隐根本不理会他,只将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妖,神色间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嘲讽,就像是在从另一个死寂的世界观摩眼前这个场景,和殿中所有妖怪都割裂开来。
    虚假的活着,虚假的忠仆,这一切还要继续多久?
    雾隐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噤若寒蝉的众妖,毫无怜悯道:“斐来,你说你无辜,那么谁又能证明禁地失窃时,你确实身在噬魂台呢?”
    “这……”斐来汗如雨下:“噬魂台的罡风能使魂魄受万箭穿心之苦,平常府中妖怪避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人去刻意接近呢……可……可是,属下的确是被冤枉的啊!少主明鉴,我根本不知禁地宝物是何东西,甚至不知其价值,如此还贸然去盗取……这……这不是找死吗?”
    但他一说完,楚昱也适时地蹙眉开口道:“斐来妖君看着也是情真意切,可是这空口无凭……”
    话说一半就没了下文,可雾隐却是饶有兴趣地抬眸问道:“那依你看,该如何?”
    “依我看的话……”楚昱慢悠悠地,天真道:“乱世需重典,沉疴用猛药,斐来妖君既不肯说出真相,那就先砍去他的双手,想必重刑之下,他一定会招认罪状的。”
    “你——你这小妖精!!竟然如此狠辣!我斐来今日若留得一条命在,将来就绝对不会放过你!!”
    斐来目呲欲裂,殿中也一片哗然,就连玉儿也震惊的看向楚昱,眼中浮现出了一丝疑虑。
    “哈哈哈哈!”只有雾隐忽然大笑,猛地站起身,笑意却渐渐转冷,下令道:“来人,把斐来拉出去,用刑!!”
    “少主——少主!!”
    斐来转眼便被突然窜出的几道银链困索住,浑身本领再不得施展,小妖上来将他拉下去,而殿中有些妖怪大概终是觉得唇亡齿寒,于是此刻站出来求情道:“主子,斐来效忠您多年,尽心尽力有目共睹,而眼下失窃一事还没有定论,如此草率就……”
    雾隐冷冷打断道:“你们也想去步他的后尘吗?”
    殿内霎时没了声音,跪伏在地的老妖咏年听着外面疼爱后辈传来的惨叫动静,却是终究无能为力,只能沉痛地闭上了眼。
    雾隐却不为所动,他冷眼看着所有人的反应,心中丝毫波澜都没有。
    他知道这些妖怪心中的想法,可是残暴、昏聩又如何?这些评价又对他有什么意义?反正所谓忠臣也好,奸臣也好,这些妖怪没一个是真心为他。
    曾经的少主楚渊早就湮灭在时光中了,就像母亲的宫殿和繁华的金沙洲再也无法复原一般,现在这个称呼和身份只是虚伪的家家酒游戏而已,哪有那么多公平正义可言,现在于他来讲,只有能够带来愉悦的,才是真正值得去做的事情。
    如此想着,他从容不迫地落座,侧头对楚昱笑道:“你喜欢我这般做吗?”
    楚昱不置可否,只笑笑道:“毛毛惶恐,担不起大王如此一问,再说……万一斐来妖君真是——”
    “嘘——”雾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你只要说喜欢两个字就好。”
    楚昱脸上依旧盈着笑意,可那温度却不再直达眼底了,他看着雾隐,霎时间胸腔内好像百感交集。
    还没想好如何答话,外面的动静就忽然停了,片刻后,小妖端着淌血的木盘上来,对雾隐禀告道:“主子,已经将斐来妖君的双手砍下,可他仍坚持不肯招认。”
    雾隐静静看了一会儿那残肢,表情冰冷而麻木,当时便让在场众妖的心凉下去一半。
    “少主!如此您该相信了吧?斐来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啊!”老妖颤声道。
    雾隐挑挑眉,皮笑肉不笑道:“哦?那咏年你想我如何?”
    “自然是恕斐来无罪!再用灵药助其接回双手!”老妖焦急不已。
    “无罪……?”楚昱语调古怪地出声道:“可是既然无罪,大王又为何砍他双手呢?莫非是大王错了不成?!”
    “说得不错。”雾隐慵懒地倚在高座上,嘴角微挑道:“他若无罪,那就是我下错了决断,冤枉了无辜吗?”
    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却字字诛心,眼看斐来即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老妖心急如焚,他抬头盯着楚昱可憎的面容,忽然间福至心灵,赶忙道:“不,少主无错,只是这盗窃的嫌疑也不该斐来一人来担!老身听说刚来的这批容器都还未经验身,他们之中很有可能便有人被外来者所夺舍操控,混进咱们府中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