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楚昱第一次觉得原来披一身厚实的绒毛会这么热。
“答案错误。”像是为了平复他的为难,这时头顶传来重苍带着些许戏弄意味的声音。
可楚昱却并没有被安抚,他忽然感到坐立不安,喉咙梗塞得就连口水都很难咽下去。
但是马上重苍就挠了挠他的下巴,轻叹道:“没关系,睡吧……”
这句话似乎有未知的魔力,很快便让小红鸟头脑昏昏沉沉,陷入了恬静的梦中。
而就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空荡而沉寂的室内,他颈间的葫芦却开始散发出淼淼烟气,氤氲在空气中,逐渐化作阿紫的模样,他此刻已然脱胎换骨,沉静的脸庞已经看不出与重苍有什么区别,只是眼底恍惚投映着一些浮浮沉沉的情绪,像是不甘,又像是妒忌。
“我是不会变成过去的。”他道。
“你想要如何?”重苍目不斜视,只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窗外的清冷月色。
“我想要一切都回归正轨。”阿紫说着眼珠就沉了沉,扫过重苍浑身上下,道:“他的妖骨在你身上。”
重苍冷冷抬了下嘴角:“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说罢,浩如江河的气势就瞬间淹满整个室内,阿紫被他一步步逼迫回葫芦中,可那抹浓重的不甘却回荡在虚空中,良久不曾散去。
…………
……
尽管黑夜漫漫,但黎明却总会不疾不徐的到来。
第二日一早,当被火柴人操控的男子离开后,重苍下楼时便遇到了青女的堵截。
“有事吗?”他淡淡问道。
“重公子……你不要紧吧?”
经过昨晚那场闹剧,青女虽混乱,但却好像仍对他不死心,眼下正目带担忧地望着他。
“此话要从何说起。”虽是疑问,重苍的语气却一点波澜都没有。
而听到这个,青女顿时便表现出似乎很难以启齿的样子,半晌才道:“这个……我今早见楚姑娘她衣衫不整的便出门了,而跟她一同走的……还有那张员外家的儿子……”
重苍点点头:“哦?是吗。”说着便要继续往下走。
“诶,重公子!”青女拦住他,瞪大眼睛:“难道你就不怀疑吗?……昨晚你一定睡得很沉吧?我今早起来在厨房时,正巧听见楚姑娘和那员外儿子出来时所说的话,好像是提及了蒙汗药什么的,我想她该不会是和那员外儿子合谋起来……对你……”
说话说一半最是引人遐想,青女看了看重苍的脸色,却发现他仍旧不为所动,气急之下,干脆就一跺脚,咬着嘴唇道:“那姓楚的女子能勾引你,自然就能勾引别人!重公子……你怎么还不迷途知返啊?她昨日定是和那员外儿子做过苟且的事了,还刻意用药放翻了你,你难道都不生气的吗!!”
“有什么好生气?”重苍很平静道:“只要她最后肯回家就好。”
青女:“………”
深吸一口气,青女愤愤道:“可是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我知道。”重苍不紧不慢道:“我就是喜欢她水性杨花。”
青女:“………”
作者有话要说: 青女:他绿了你,你也不在乎吗?
重苍:在乎什么?回家就好,我变绿了,也变强了。
第66章 想听的答案
此话一出,任凭青女再怎么舌灿莲花也无言以对了,人家就是喜欢浪的,你还能怎么办?就连旁边一直沉默着猛嘬烟管的家主,这时都停了动作,瞠目结舌地看向重苍,震惊的目光中又夹杂着一丝男人才懂的怜悯。
迎着这一道道散发着绿光的注视,妖主大人仍旧面不改色,他留下呆若木鸡的父女俩人愣在原地,兀自步履不惊地走出了门。
外面的朝阳还有几分清冷,重苍顺着潮湿的气息走到栈桥上,江岸两边的芦花随着微风摇摇摆摆,而在一片连绵如雪似的颜色中,绯红色的毛绒球若隐若现,就好像暗夜中的萤火虫那般显眼。
楚昱此刻脚爪踩在水中的淤泥里,漫无目的地踱来踱去,他自打昨晚上被重苍问了那个问题后,心中的烦闷就一直未曾消减下去,然而除了给不出答案的纠结外,楚昱也后悔的是没有一开始就先发制人,单刀直入地问重苍他到底想要哪个楚昱,这样如今愁到秃毛的人就不会是他了。
脑中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小红鸟在浅水边上百无聊赖地啄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螺蛳,模样有些无精打采,十二根华丽的尾羽垂在水里,却不染纤尘,一眼看上去就让人知道不是凡鸟。
而在重苍到来后,他却似乎是马上嗅到了那股格外熟悉的气息,头顶的几根翎羽一下子立了起来,整个鸟精神抖擞,转身就跟生了双跳蚤腿一样,活蹦乱跳地扑腾上了栈桥。
“找我做什么?”
小红鸟抖干绒毛高高地抬起下巴,神态中透着倨傲。
重苍见他这副小模样满心都是怜爱,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疯了,所以才会对着一只小鸟也悸动不已。
“为什么一大早就跑出来?”他问道。
“我可是勾引得你抛家弃子的荡|妇,荡|妇当然要不安于室了。”楚昱理直气壮道。
重苍哑然失笑,他蹲下身,摸摸小红鸟的脑袋道:“你要是装得烦了,我可以将那对父女也变成如昨夜那般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