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二人所处的这个小屋就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正被眼前这一幕弄得有些怔忡,楚昱就在猝不及防间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对方铿然有力的臂膀牢牢环绕着他的腰身,楚昱试着掰了两下都没有掰开,于是紧接着就听重苍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传来,轻声道:“别乱动,我们离开这里。”
“你他妈就不能放开我说?”楚昱脸色阴沉道。
重苍默不作声,只一下就把楚昱拦腰抱起,然后便朝前迈出一步,顷刻间,周遭的景色就飞快变幻,竟是缩地成寸,转眼两人就站在了空荡荡的室外,四周寂静无比,而头顶也根本没有什么月光,只有浓到几乎形同实质的雾瘴遮天蔽日。
“看来此地可不只是怨气泄漏这点小状况。”重苍仰望着天空,淡淡出言道。
“废话!”楚昱用肘关节狠狠给了他胸膛一下子,然后从他身上跳下来,一扬手就凭空变出一条腰带来,边系边道:“你的攸启师兄不是早就跟你提了很多遍——‘非同小可’吗?”
盯着楚昱的动作,重苍这才发现,楚昱原先的腰带竟是在方才的挣动间遗落了,难怪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觉得手下的触感远远超过了丝缎的细腻。
念及此处,重苍状似深沉地捻了捻指腹,他抬起头,表情突然有点讶异地挑眉道:“你里面没穿衣服?”
楚昱:“……”你怎么好意思问的这么理所当然?
“我倒是想穿……”楚昱扶上额角,他赤裸的双足站在印有星点雨渍的暗青石路上,便更将其衬得莹白如玉,旖旎万分,但表情却是还一如既往地不耐道:“可你让我穿什么?”
自从他从小红鸟的模样变回来后,身上就只有一件绒羽化作的轻薄衣衫,而那帮急于赶路的小崽子们一路走的都是荒山野岭,他根本没机会去逛逛传闻中人类的“集市”,况且重苍身上也没有人间那种叫做“钱”的东西。
重苍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楚昱自动划为能给他“花钱”的冤大头,此时此地,面对楚昱的抱怨,他只是忽地从空无一物的虚空中划出一件华服来,然后将其扔在楚昱身上,道:“穿上它。”
楚昱被蒙了个满头满脸,而等他从头上拽下那件衣服,将之捧在手里定睛一看时,却是发现——这竟是他与重苍婚宴那天所穿的嫁衣。
楚昱顿时眼角抽搐道:“在这种鬼气森森的地方,你让我穿这个?”
但重苍却不由分说地走到他身后,以像是环抱着他身躯的姿势,从他手里拎起那件嫁衣,然后极为细致地履平其边角,将之披在了他身上。
这件嫁衣如今穿在少年模样的楚昱身上显得有些宽大,并且因为缺失了腰带,所以如今只能松垮垮地挂在楚昱的肩头上,看起来实在于行动有碍,楚昱蹙起眉刚想说点什么,身后男人的手掌,就忽然从他锁骨处一路滑到了他的腰身上。
楚昱吓得汗毛倒竖,立刻便一把抓住他的手,声调惊疑不定地质问道:“重苍?!”
而谁知此刻他的耳畔却倏地拂过一道温热的气流,旋即,一道缥缈而又喑哑地嗓音就悄悄传来,带着几分笑意道:“楚楚……你叫错名字了。”
楚昱一怔,他循声骤然仰起头,动作快得几乎差点就与头顶那双唇擦分而过,可眼下的情况却是让他在乎不了那么多细节了——因为映入他眼帘的那张脸无疑就是重苍本人的,而非那个琼华宗的人类皮囊。
楚昱睁大眼睛道:“怎么会是你……阿紫?”
“让楚楚失望了?”阿紫歪着头,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手底就忽然发力,一把将楚昱里衣的腰带抽了出来。
而飒然一声,楚昱的衣襟便应声而开,大片雪白的颜色几乎就要灼伤人眼,而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那层纤薄的肌肉也在空气中微微颤动,触目所及的流畅线条就犹如弓弦般紧绷而又精致,这等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落入旁观者眼中,就好似一匹淬了冰的雪绸,让人十分地想要一触其光泽。
当然,身后的男人却并没有那么做——虽然他很想。
可楚昱的神色却顿时为之一厉,他叱喝了一声:“你做什么?阿紫!你敢对我放肆?”说完便倏然手握成拳,而青色的烈焰霎时就从拳中窜出,且凝聚之势形如电掣,俨然是要唤出那柄炎枪的样子。
但没想到身后男人却眼疾手快地一下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之按了下去,直到那青火熄灭,他便就着这个姿势紧紧用臂膀箍住楚昱的身躯,让其动弹不得,轻声道:“楚楚不要慌张,我只不过是想帮楚楚将衣服穿好罢了……”
说着,他拿着腰带的手就隔着那层嫁衣,一寸一寸地在楚昱腰身上摩挲而过,探到中央时才堪堪停下,然后就将两只手环过楚昱的腰际,为他极其细致地系好了腰带。
而整个过程,楚昱的额角都维持着青筋暴突的状态,但同样也有一股寒意窜过全身,他咬牙切齿道地:“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阿紫别有深意的重复道:“……如果解开楚楚衣带的人是那个坏家伙,那楚楚还会这么憎恨吗?呵呵……因为我只是一个出身卑微的画中树妖,所以楚楚才觉得我不配碰你的身子……是吗?”
阿紫在说这话时语气温柔,可却也毫不违和地掺杂了几分阴寒在里面,他缓缓将手掌移到楚昱胸前,隔着那层层衣衫,感受着里面跃动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