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貅也被称为‘天禄兽’,相传辅佐历代君王,是权力与财力的象征。它驱除邪祟,庇护人间。即使是神仙也都十分尊重貔貅。”贺其一说,“能被气成这样……想必关岭道观目前的情形不是太好。”
“……那我们赶快进去。”贺衍听完贺其一的解释,危机感骤增。
面对太过败家,不上进,不好学的孩子怎么办?以凶兽的逻辑那肯定是鞭策不够,打一顿就好!问题是等貔貅打完,那群道士能有个完尸都算好的了!
关岭道观在阵阵兽吼的冲击下显得十分肃穆。树木摇晃,危险的气息充斥着每一丝空气,这就是上古神兽带来的威压。
贺衍与贺其一匆忙赶到,贺其一自然伸手把贺衍挡在身后。貔貅辟邪,对于霉运戾气同样如此。贺衍身上浓重的霉运就是他的气运,甚至可以说是他活下来的必要条件,这要是被祥瑞吼一声,必出大事。
贺其一严阵以待,接着,他看到了道观中心一排又一排整齐蹲坐,好像幼儿园挨训的小朋友一样的道士们。
……情况好像不太对劲啊!?
一众道士聚在做法台前,个个愁眉苦脸,垂头丧气。他们以打坐的姿势坐在地面上,没有蒲团,屁股坐得都痛了。但敢怒不敢言,主要还是……真的理亏。
上古神兽当然通人语,刚开始只是被气得不想说话,抓着现任掌门好一顿批。
薛茂不是傻子,一头几十米高,头生两角,尾巴可以把道观扫塌的怪物奔过来,不跑才怪。貔貅体型过大,道士们心系道观脆弱的建筑以及顺便担心了一下掌门的安危,于是纷纷也跟着跑。
薛茂跑在头里,貔貅跟在后面,一众道士紧跟着控制貔貅的龙尾巴,能救一点砖瓦是一点。
以这样诡异的阵列绕着整个道馆跑了十来圈,貔貅更生气了。每到一个建筑它就更气一点,看看这里空有好的丹炉练不出好丹药,再看看那边闭关处空无一人,还有这个禁地封印也古旧不牢靠。
当年多气派一个道馆啊,怎么就能被糟践成这种样子!
终于,愤怒又疑惑的凶兽口吐人言,道出他生气的缘由。
众道士沉默了,有的撇开头轻咳,有的心虚停下脚步,有的开始感叹曾经的辉煌。
薛茂满头大汗,叫苦不迭:“不关我事!我又没买彩票,要不是我今天连根破柱子你都没有!我是赚钱的啊!!”
他身上的确是在场所有道士中,味道最好闻的。
貔貅冷静了。巨大的兽眼眯起来,薛茂心领神会怒吼一声:“开会!”
这才导致了目前所有道士罚“坐”的场面。
至于钱多多,他正坐在凉椅上,怀里抱着表情凝重的煤块,满脸呆滞。
他是谁?这里是哪?他为什么抱着守山神兽??
貔貅嗅到熟悉的气味,扭头和贺其一目光相对,顺带还看到了他身后护着的……倒霉蛋?
“你怎么下凡了?霉星那老东西也出山了?”貔貅抽着猫鼻子问。
圆滚滚的脸蛋,沉稳又锐利的声线,贺衍突然很想找貔貅要煤块的形象补偿费。
“不是衰神。”贺其一冷冷回答,不愉立刻被貔貅感应到,好奇的目光顿时隐晦地扫了个遍。
确实不是神仙,好像只是个人类,但这个命格……也太衰了。
“你躺着的这个,也不怎么样。”贺其一淡淡反击。
貔貅闻言才想起来打量钱多多,嗯,浑身上下,真的是干干净净,半点财运都没有。
蓝猫身体僵住,爪子都直了。
对于猛兽来说,一个没水没食物,毫无生机的怀抱是什么地方?那是地狱啊!
于是贺衍看着蓝猫炸毛一样弓起背,眼神凶狠,威风凛凛的……扑进了自己怀里?
“……这是?”贺衍疑惑。
“下去!”贺其一森然。
“喵呜——”貔貅装傻。
薛茂虽然有钱,但是他要养整个道馆啊,那钱根本不能吃,所以在场最富有的就变成了贺衍。
贺衍默默挠了两把貔貅的下巴。
貔貅真的跟煤块一样蹭了两下脑袋,然后僵硬地克制住冲动,神态又变得肃穆。
人格分裂?
“貔貅化形会遵循本物的习性,煤块会做的事,潜意识里为了与原物贴合,它也会做。”贺其一解释。
贺衍点点头,懂了,老虎扮猫扮得太入戏了。
霉运被祥瑞的气息一砸顿时慌乱,那种好像作战一样的状态会给贺衍带去很多负面影响。所以貔貅没享受多长时间就被贺其一拎起后颈的皮毛丢了出去。
貔貅顺着力度滚了一圈晕晕乎乎站起来,疑惑地看向贺其一。印象里仙人不都是一张面瘫脸,万事不扰心的吗?怎么对人类这么关照。
“凡间现在灵气稀薄,化形是最方便最节省灵力的选择。”贺其一说,“没有人形你哪里也去不了。”
“外貌而已,这只小兽的形态就很好用。”
贺其一淡然地看向挺着胸的小猫咪:“怎么,又觉得你那身红毛丢人了?”
貔貅一僵,愠怒地低吼:“谁丢人?你这头白毛才丢人!”
这幅色厉内荏,恼羞成怒的模样,让贺衍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可怜。他偷偷拉住贺其一的衣服:“算了。”
贺其一不屑地看了一眼貔貅,甚至还有些不满。如果真的因为貔貅的冒失造成贺衍出事,那他一定不介意扒一层貔貅皮来做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