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脚楼空中有竹桥,悬在空中,重横交错,使得整片竹林看起来别具风格,少了几分古板,多了几分趣味。
“哈哈哈哈……”张延卿还未走入竹林内,一阵少年们顽皮的笑声就从竹林里远远传来,传入他的耳朵里。
“落霜在飞快些!再快些!”
“银雪!快点飞!不能输给前面那个臭小子!”
十几个少年手指做出捏决状,在竹林小道里快速的穿梭。
在他们前方的半空中飞行着一排灵剑。
灵剑各有其主,听着主人的指令而飞,全都飞得极快,一把追着一把,谁也不退让,目的地则是竹林深处一颗老树。
谁的剑先钉在老树上,那么这场灵剑追逐的小游戏就结束了。
“我说……你们别玩了!快回来!到了自修的时间了……”在他们身后追着另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年。
少年眉目端正,气质温雅,右眼挂着一片石英磨制的镜片,在其它活泼的同龄男孩里,显得要稳重得多。
他此时焦急得很,想呼唤他们回来。
但几个少年似脱了缰的野马,正在兴头上,自然也是没一个人听他说话。
忽的,地上的竹影一动。
竹林外,一点灵光乍现,只闻得“咻”的一声,一把光华流转的灵剑贴着缚小司的耳边飞过,笔直的朝着少年们追去。
其速度如闪电劈过,快到肉眼无法捕捉,只能看到空中存留的一抹淡蓝色的剑气。
缚小司背后寒意渐浓。
他打了个激灵,似乎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浑身汗毛直竖,颤颤巍巍着身子回头看去。
这一回头,一抹清冷的白影就印入了他闪烁的眼瞳里。
见到来人,缚小司惊得语无伦次:“师师师……”话未说完,两条轻盈的发带在缚小司的眼前飘过。
张延卿从远处目不斜视的走来,与他擦肩而过,去的方向正是弟子们游戏的方向。
那锋利的嘴角正在逐渐下压,张延卿半张脸此刻阴沉得如一尊青面神荼像,让人望而生畏。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缚小司在心里绝望的笑了三声,祈佑道:你们自求多福吧。
灵剑追逐赛到了尾终。
落霜剑从刚开始的末尾快速的逆袭到了前端,在其它灵剑里脱颖而出,一骑当先,直奔终点而去。
沈冬蓝露出一个兴奋的笑,朝着其他弟子们挑衅:“哈哈!看样子我落霜先到了!师兄们!师弟就先对不住了!”
他话音刚落,从后方突然杀出一匹黑马。
那灵剑如流星,如光影,迅速超越其它灵剑,擦着落霜的剑刃掠过,与落霜相磨,并射出激烈的火星。
只闻得“铮”的一声,承光打落了落霜,以胜利者的姿态,重重的钉在了树干上,拿到了这场赛剑游戏的胜利。
沈冬蓝飞奔途中忽然一个急顿,脚板磨地,后跟擦火,瞪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把剑,看出来是什么后,惊呼出声:“娘耶!是承光!”
“喝——!”闻言,所有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一阵急顿,纷纷停止了相互追逐的脚步,回头看去。
他们身后,张延卿负手而来。
活跃的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弟子们收敛起泼性,满头大汗都来不及擦,各自持剑转身,默契的握剑跪地,异口同声,道:“师尊。”
张延卿冷着脸从他们跟前走过,拔下了钉在树干上的承光,归入剑鞘,冷静发问:“现在什么时辰?”
一人答:“日夕。”
张延卿继续问:“该做什么?”
“自……自修……”
“然后呢?”
“……”众少年谁都不敢答话,面面相觑,互看了几眼,最后目光齐刷刷落在了最顽皮的沈冬蓝身上。
沈冬蓝此刻也是慌得发抖,见此,心虚的晃着眼珠子,撇嘴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又没强迫你们玩……是,是你们自愿的……”
“你这厮……”
“明明是你拉着我们玩的。”
师兄们不满的抱怨。
“冬蓝……”张延卿淡淡地唤了一声,听到他一唤,沈冬蓝顿时打了个激灵,握剑低头:“弟子在。”
“自去跟太上尊领罚。”
听到太上尊这个名字,所有少年皆是浑身一僵,就连沈冬蓝这顽泼的性子都差点崩溃在原地。
太上尊常年居住于燕尾塔,不问世事,鲜少露面,但是他的九尺戒鞭可是令蜀山上下闻风丧胆的存在。
九尺戒抽一板,虽不会伤及皮肉,却能让手板心疼个四五天不止,严重时连碗都端不起。
总而言之,小孩都怕。
沈冬蓝不甘心的红了一双眼。
明明大家都参与了赛剑游戏,师尊却只罚他一个人。但在张延卿跟前,纵使他在不服气,也得服气。
“是……徒儿领命。”
言罢,沈冬蓝委屈的走了。
张延卿淡淡的扫了一眼其他人,挥袖离去:“所有人,元阳殿罚跪,口述道德经一百遍。”
“唔……”哀嚎连连:“师尊……”
元阳殿: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受罚的少年们双手拖着各自的剑,举过头顶,跪成一排,面对着墙壁朗朗口述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