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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晏抿唇不答。
    沈临鱼早已不指望从这个锯嘴葫芦嘴里得到答案,只是趁着他分心,低头埋了下去,吻他丑陋的骨头。
    再后来就不是徐晏能控制的了。
    他一把拎起沈临鱼,逼他离开自己不堪入目躯壳,却被沈临鱼堵住了口,吻得昏天黑地,识海相缠,他们像两只伤痕累累的小兽,互相舔舐慰藉,索取仅存的一点点温暖。
    然后在他意识最薄弱的时候,沈临鱼睁开眼,侵入了他一贯封闭的识海,让他陷入昏迷。
    他其实猜得不错,沈临鱼确实用了美人计。
    沈临鱼白云般的识海将赤红藤蔓团团围住,锁在方寸天地,藤蔓怕伤了他,也不敢轻易反抗。
    毕竟识海若受损,伤害是不可预计的。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沈临鱼调出那一段被他封了又封、藏了又藏的记忆。
    ——把他炼成炉鼎的记忆。
    沈临鱼看到电闪雷鸣,以毁天灭地之势向他不断袭来。
    原来那时天道没有骗他,他确实逢凶化吉,有贵人相助。
    只是贵人并非他以为的诸天神仙,而是徐晏一人。
    沈临鱼不知道徐晏如何恢复的鬼王之身,只知道漫天紫电,满山焦木,徐晏左脸彼岸花染血,一掌击退万丈山火,移步到他不成样子的破败身前。
    徐晏眼底没有怜悯,反而几分薄怒,说了句:“你真是命好。”
    那天雷雨不停歇,却冲不散徐晏身上留下的血。七百多道天雷毫不留情的落在徐晏身上,劈了三天三夜,劈到他肉身寂灭,元神撕裂,丹田枯竭,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直到某一道雷响了一下,还没有完全落下,他便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向后退出数千尺,尘嚣飞扬,地上留下了半寸深的长痕,又被暴雨覆盖。
    徐晏漠然地走到沈临鱼面前,凭着最后一点法力,给在他后颈结了个炉鼎之契。
    同命同根,生死相随。
    有多少恶修利用此契,拉那些孱弱的炉鼎做垫背,替己渡劫。
    但徐晏是唯一一个,反其道而行之,替炉鼎挡劫的傻子。
    那天风雨雷电,汹涌澎湃,却无一落在他身上。
    他在徐晏的怀中睡的很安稳,没有听到徐晏背后道道惊心动魄的雷鸣。
    他在无极天受至纯至臻的灵气滋养,受万仙无数仙丹投喂,尚且需要疗伤百年。
    那徐晏呢?
    酆都鬼王,谁还能替他抚慰伤痛?
    为什么都不说……
    沈临鱼将骷髅徐晏肉贴骨的抱得很紧,整个人埋在他肋骨处痛哭,多希望他当真薄情寡义一些,不要那么傻,替他受那么多的伤。
    又恨自己怎么如此笨,种种爱护关心看不见,轻而易举信了他的违心之语。
    忘川水冷,销骨如泥。
    差一点,他就彻彻底底失去徐晏了。
    沈临鱼搂着徐晏的腰不断摩挲,恨不能融于一体,再也不分开。
    即便六界大难,朝不保夕,即便骷髅烈鬼,丑陋骇人,他都甘之如饴。
    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亲吻徐晏,亲吻他曾经最深恶痛绝的骷髅骨,然后咬破自己指尖,在他身上画下千丝万缕的符咒,像无数朵彼岸花开在徐晏白骨之上。
    他依恋的注视着昏迷的徐晏,缓缓念出一句:“天地孕灵,万物化生。”
    沈临鱼身上忽然金光大涨,照的半个酆都犹如白昼。众鬼头一次见到这般耀眼的光,吓得捂着眼睛四处逃窜,直道天降异象,鬼城大难!
    沈临鱼眉眼紧闭如观音再世,他盘腿而坐,两手合十,陡然逆转作拈花状,金光凝成细流,缕缕汇入徐晏体内,慢慢形成一段金色的脊椎,发出柔和的淡金色光,将徐晏四肢百骸裹了起来。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金光逐渐化出实体,变成血肉,一点一点从徐晏骨头缝里长了出来。
    沈临鱼用尽最后一点真气,将手中同心结贴向他心口,昏迷过去。
    ……
    徐晏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是一只弱不禁风的飞蛾,本来暗夜流浪,无所事事,忽然有一日偶遇了一道淡淡的金光,便魔怔了,竟然枉顾那灼肺烧心的温度,一头扎了进去。
    他感觉自己在生烟起泡,满屋子都是烧焦的味道,但他还是死死的抱着那一团光源,像个病入膏肓的瘾君子。
    他睁开眼,沈临鱼浑身滚烫若火石。
    怎么回事?
    徐晏把怀里的人往上抱了点,捧着他粉红冒汗的软脸,轻轻拍了拍,着急道:“仙君,难受么?”沈临鱼灼热粗重的气息喷涌在他脸上,他连忙把额头贴了上去,试图查看沈临鱼的识海。
    “唔……”沈临鱼嘤咛出声,睁开了微肿无力的眼皮,露出一点点莹光漆黑的眼珠儿,看清了眼前的人,嘴唇像婴童一样微不可见的撅了下,眼底的泪又落了下来,随即他用力勾着徐晏的脖颈,把滚烫的脸贴上去,薄薄的水渍在两人相亲的面上,几乎要沸腾起来。
    徐晏顾念他身上异常的温度,将他拉开了点距离,问他“哪里不适?”
    沈临鱼没回答,又黏了上来,埋在他颈上深深吸了口气。
    徐晏不知他状况,无措地顺着他后背抚了抚。
    沈临鱼闷闷出声,“徐晏,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