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投怀送抱,本王也只好笑纳了。”
便搂过他的腰,一手抢过无脸鬼手中怪酒,一口饮去,俯身喂入沈临鱼口中。
沈临鱼愈是抵抗,便被欺负的越狠,直到舌尖都麻了,徐晏方松开了他。
两人气息不稳,徐晏将剩余的怪酒放进沈临鱼满是虚汗的手心,“仙君是自己喝,还是要本王帮忙?”
沈临鱼磨牙,恨恨掀开壶盖,摔在地上,仰头饮下。
因此没有看见,无意洒落的一二点残酒,竟让整树梨花都染上红边。
沈临鱼饮完,偏着头暗自生气。
徐晏低头舔去他嘴角一点怪酒,“彼岸花采之不易,仙君莫要浪费了。”
就那鬼灯动不动踩死一大片的花?沈临鱼信了就真的有鬼。
“仙君腿疼否?”
沈临鱼摇头,却开口,“好疼。”
该死的照见五蕴环!谁能想到他一下床腿就软了,走这么多路,完全就是撑着一口气。
徐晏勾唇,拨了拨他耳上橘环,“仙君可是在撒娇?罢了,本王受累,抱你便是。”
说罢,手绕过他膝弯,飞回寝殿。
一路上,沈临鱼想过无数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逃脱方法,但他都未实施,而是看着徐晏头上的木簪发呆。
他只消一眼,便认出来这是他从认识徐晏起,未曾离过身的梨花枝,尽管后来不如人意,断成两段,但也是他此生难以忘怀的珍贵回忆。
而今,一枝在徐晏头上,一枝在他头上。
……什么意思?
沈临鱼自欺欺人的想,或许两世纠缠,徐晏喜欢上自己了呢……
但谁会把真心相待的人,练成炉鼎?
那完全是一种单方面的奴役,只有对奴仆,对仇人,才能想得出来的法子。但凡咒语一响,炉鼎便会露出求偶的丑态,不分地点不分场合,倘若主人不允,炉鼎甚至为求满足能做出无法想象的事情,甚至还有被拿去做低贱交易的。
炉鼎完全是另一个人的附属品,如果主人死了,炉鼎也只能殉情而亡。
便是青楼最廉价的小倌,也不会结下如此丧失尊严的契约。
可徐晏,下在了他身上。
甚至强要他,侮辱他,逼他除衫褪衣,逼他自轻自贱,逼他放浪形骸,说出那些下流之语。
沈临鱼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竟还在奢望他一点真心,真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
“别咬。”
徐晏强硬掰开他被咬破的下唇,用拇指擦过血迹,放入自己口中吮过。又拿起湿巾,替他拭去足上尘埃。
沈临鱼直直的看着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譬如他当年那么小一只幼虎,却不顾危险的替自己挡下艳惑心;譬如他躺在自己怀里,面色深沉,尾巴却勾着自己去揉他的肚皮;譬如破了幻境,偷偷趁疗伤亲吻自己的人;譬如自己决意弃他而去时,他腰间还是不忍割舍的同心结……
沈临鱼问:“徐晏,你腰上的同心结呢?”
徐晏拉上云被,轻嗤一声,搂他入怀中,“本王岂会留着那种无用之物。”
沈临鱼合上了眼眸,身体却一点一点变得冰凉。
徐晏似有所感,将他搂的很紧,但两人的距离已是同床异梦,宛如天堑。
翌日,沈临鱼依旧见不到徐晏,他永远不会等到一个温存的清晨,永远只有冰冷一片的被褥。
沈临鱼掀开云被,方一站起,腿便软得打颤,他在寝殿里寻了寻,没有找到衣物和鞋袜。
徐晏不想让他出门。
他推开窗,能够看见十里梨花,白茫茫一片,偶有几缕停留在他指尖。
“仙君,药来了。”孟婆不知何时已推开门,停在了他身后。
沈临鱼望了那鲜红一片的花汁,仰头饮下,果然与昨日怪酒是一个味道。
他问:“酆都只有亡魂之灵的彼岸花,何时也能长出梨花了?”
孟婆收碗的手,碰撞出清脆的瓷器声,避重就轻道:“自是为了讨仙君欢心。”
沈临鱼兴致索然,“你不愿说,便算了。”
孟婆笑了下,也不解释,只从袖中取出两壶梨花醉,“鬼王说仙君爱喝梨花醉,老朽酿了一些,手艺不佳,还望见谅。”
孟婆掀开酒盖,沈临鱼闻到了熟悉的酒香。
所有的酒都可以叫梨花醉,但每一杯都不会是一样的味道。
孟婆酿的这杯,是沈临鱼每次雀跃不已喊着“阎兄”吐出的香气。
话未言,诚然是鬼王的心意。
孟婆走后,沈临鱼还是把酒喝了,半醉半醒间他想明白很多事情。
他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徐晏一段转世凡尘的执念,过不了多久便会忘记放下的玩物。
虽说被炼成了炉鼎,但左右徐晏也不会想与无极天结仇,不会为难他的。
醉意酣浓,徐晏把满面桃红的他抱上床,听见他嘟嘟囔囔一句:“徐晏……本仙君会彻彻底底忘了你。”
谁不是一场执念,徐晏能得到放下,他亦可以。
作者有话说:
感谢“绝色烟柳满皇都”、“sssean”投喂的鱼粮,啵啵啵~
第56章 今后你便是我的人
第二日沈临鱼是被一只挂在房梁上的吊死鬼叫醒的。
毫不夸张的说,他一睁眼就被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