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人无谓地掸了掸肩头,漠然离去。
转瞬入夜,一日将过,沈临鱼连个人都没看到。
这不行啊!
人都见不到,他还怎么杀鲲鹏执念——玄衣人——破幻境呢?
沈临鱼开始懊悔晨时冲动,一杯茶而已,何必下手这么狠,这下打草惊蛇了吧!
犹豫再三,沈临鱼决定主动出击,跑去寻玄衣人,但这鲲鹏千尺之长,内里又好似城池般大,一时之间,倒真是毫无头绪。
沈临鱼便闲散着四处逛,还好鲲鹏体内有乾坤,清风明月小江河,倒也颇有一番雅致。他便不着急地沿着波光粼粼的河岸漫步,享受着一时悠游,渐渐地,他在暮色笼罩的河面看见了几点微弱的灯火。
他面上一喜,还能有哪个大活人?连忙飞身,踏江寻去。
夜里的风越发喧嚣,吹得江中心一只单薄的竹筏船摇摇晃晃,可这船上的一盏灯,却稳若磐石。竹筏上还有一个玄衣人,身形在一望无际江水里,显得分外孤寂,他临江而立,衣袂翻飞,仿佛随时都会飘然而去。
最令人意外的是,江上的几盏河灯,幽幽远行。
鬼修也会祈愿放河灯?
沈临鱼无瑕顾及心头的几分熟悉,江面传声道:“阎兄——”
玄衣人回首。
沈临鱼青衣风流,翩然而下,落于他咫尺之间。
轻笑道:“本仙在你眼前,何必舍近求远。”
这一瞬,万籁俱寂。
江面的风停了,水波也不再翻涌,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沈临鱼朝他晃了下五指,玄衣人才偏过身子,假意去看月亮。
“我所求,仙君给不了。”
他虽然说得如同呓语,但沈临鱼耳聪目明,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听出了一丝哀伤……
就这色鬼,还哀伤,沈临鱼劝自己醒醒。
当初肯定就是被他这套故作伤感,给蒙蔽了神智!
于是大言不惭道:“世间之事,若本仙君都无能为力,你也就不必求了。”
玄衣人轻嗤一声,没有言语。
沈临鱼不悦,“你信不过我?”
“仙君若真有本事,何必问我祈愿什么?”
沈临鱼语塞,祈愿什么,唔……玄衣人修为比他还高,自然不会为什么名利之事操心,想来定是空虚寂寞冷了,啧,这个色鬼!
沈临鱼眸光一亮,诡异的笑了下,“谁说本仙君不知道了!”
“包在我身上!”
便抓着他的手,施了个诀,一道消失了。
玄衣人一股面瘫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纹。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沈临鱼居然会带他来这种地方。
他黑着脸甩袖要离去,却被沈临鱼笑嘻嘻地挽过他臂弯,语重心长的说:“食色性也,人之常情。阎兄,不必害羞。”
又对他挑了挑眉,眼角上扬,染上了珠光艳红的春意。
沈临鱼使着眼色,贱笑道:“放心,守口如瓶。”
作者有话说:
美好的假期,离我远去QAQ
第40章 别摸了,快放了我
楼台笙歌,如梦似幻。
衣衫轻薄的姑娘轻倚在朱漆雕海棠银纹的云檀木门上,如同婀娜多姿水蛇,媚态丛生地向外拨弄着数百上千的珍珠帘幕,叮铃作响,摇曳生姿,尤其是风起云香,露出舞榭歌台里头隐约的曼妙,勾得闲散过客,神魂不宁,心思颠倒,只想醉倒温柔乡,长梦不醒。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
还如此熟悉,连里头几颗明珠,几盆花都了如指掌。
“天机不可泄露。”沈临鱼故作高深,但实际上不过是此等七情六欲泛滥之地最易吸引恶鬼艳妖,方便他积攒功德罢了。
玄衣人面上花纹都快由鲜红变成如他衣襟般的死人色。
沈临鱼学着来往过客,自手心变出一柄鲛纱白扇,风流的挽了扇花,敲在玄衣人肩头,“别寡着个脸,里头什么腰细腿长天姿国色都有,保管阎兄今日心满意足!”
“腰细腿长……”玄衣人自嘲一声,“仙君当真料事如神。”
沈临鱼自谦笑笑,毕竟他可是亲耳听见玄衣人在幻境说喜欢腰细腿长的。
“公子,外边夜凉,不若进来小坐……”
脂粉香随着娇滴滴的声音由室内飘了出来。
沈临鱼会心一下,用鲛扇挑开珠光的帘子,勾着玄衣人一道入内,穿过屏风,入座雅间,又轻车熟路地点了几个莺莺燕燕的名字。
玄衣人按住他不断晃动的鲛扇,阴阳怪气道:“仙君真是风流,连青楼女子的名姓都记得一清二楚。”
沈临鱼古怪的看他一眼,不知为何,对这种明嘲暗讽生出三分熟悉之感,嘴上应道:“说了要帮阎兄圆梦,自然要妥帖到位。”
玄衣人冷哼出声。
只觉周遭空气宛如冰封。
尴尬的气氛让沈临鱼忐忑不安,他想,能在纸醉金迷的青楼里冷场成这般模样,大概也是古往今来头一遭了。
幸好姑娘来的快。
每人手里头捧着壶琼浆玉露,柔弱无骨的围了上来。更有眼力者,直接坐去那琴台上,拨弄起暧昧不已的乐章,一下便将气氛暖了起来。
姑娘个个是人精,一见沈临鱼表情,便知今日的主人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公子,二话不说试探起来,“公子,奴家手里这杯可是京城千金难求的梨花酿,不知能否有幸得公子一尝?”